原来,在他们眼中算是比较羸弱的“鱼”,在黎族部落人眼中却是一种祝福,大碍就是希望得到这个名字的孩子,在长大后,在水中时能像鱼一样灵活。毕竟钜鹿泽附近一带大致还是以水域为主的,水性是黎族人必不可少的一门课程。
“在水里比较厉害的……不应该是蛇或者龟么?”太史慈对此不解地小声问道。
张煌闻言笑着解惑道,“因为黎族人认为蛇与蛟、龙一属,而龟则是玄武化身……黎族笃信巫术、祭拜鬼神,不敢取得太招摇,怕新生的婴儿被名字所压而早年夭折。”
听了这话,黑羽鸦们顿时恍然大悟,毕竟在这方面,黎族与汉人的观点还是相当一致的,正所谓贱名好养活。一般人家生了婴儿,都会起些不起眼的、甚至是听起来十分粗鄙的名字当做婴儿的乳名,他们认为这样一来阎王就会对其“不屑一顾”,不至于让新生的婴儿早早地就蒙受召唤。汉人尚且是这样,更何况是人人笃信巫术、鬼神的黎族人。
在图鱼与另外几名黎族男人的带领下,张煌与蔡琰、李通等人来到了黎族人居住的部落。虽然因为不受信任的关系,蔡琰与黑羽鸦们并没有机会仔细地观察整个部落的全貌,但是他们还是注意到,时不时地有部落里年长的老人耐心地教授部落里的孩子知识。刨除有些诡异而看不懂的黎族文化,他们惊讶地发现部落的老人人竟然也会教授汉人的文化,虽然仅仅只是一些最基本的字,比如鱼、刀、火之类的。
眼瞅着蔡琰与黑羽鸦们愕然的神色。张煌心中微微一笑,记得他最初时也吃了一惊呢。
与广陵郡南侧的大闽山闽族部落不同,这支黎族人尽管长期隐居在钜鹿泽,但并非是那样长期对外封闭的化外蛮夷。也在逐渐地吸收先进的汉族文化。只不过那大多只是为了熟悉“邻居”,或者不至于落后“邻居”太多,在真正意义上。黎族人还是舍不得将祖祖辈辈的传承葬送在这一代手中。还是一点就是,黎族人的固执使得他们并不能坦然地接受汉族文化,比如说像汉族人那样穿衣服、踩靴子,他们还是习惯光着脚踩在烂泥地上,因为他们觉得,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与孕育他们的大地合二为一,与祭藏着的先祖之灵合二为一,与世间的“灵”达到某种就连张煌也无法理解的沟通。
终于,张煌等人给图鱼带到了部落深处一间破草屋前,而在这间破草屋前,一位年过花甲、浑身披着一块动物毛皮的老者正拄着渗人的野兽头骨所制的骨杖,眯着眼睛坐在木墩上晒太阳。
而待张煌等人走近时,这名老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用略显浑浊的双目目不转睛地看着张煌。
“巫,这些人……”
图鱼走到老人身边,恭敬地刚说了半句,就被老人摆摆手给打断了。
老人并不是名字叫做“巫”,这指代的是他在部落里的地位,即巫师,哪怕是在九黎时期,那也是部落里刨除酋长地位最高的人,甚至于有时候在族人当中的威信还要超过酋长。基本上,部落的酋长担当着整个部落领头羊的职责,全权负责部落当中大大小小的事,而巫师则专门负责教导下一代,或者沟通天地、鬼神,扮演一个拥有不可思议力量、能够替族人指引明路的先知型角色。
但是随着历史的演变,在九黎部落蒙受灭顶性的灾厄之后,部落逐渐淡化了酋长的存在,而由部落里最具智慧的长着,即巫师来引导所有的族人,可以说,在如今,像黎族这种部落里的大巫师,一般来说就是整支部落唯一的声音,唯一的前进方向,唯一的领袖。当然了,不排除在别的地方,一些地方部落依然还沿用着酋长与巫师并存的体制。
“你来了,也就是说,我族终于得离开这里了……”
在深深地望着张煌许久后,年老的巫师长长地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尽是对这片土地的不舍与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无奈。
“……”张煌愣了愣,与蔡琰以及黑羽鸦们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为何老巫师会有此一说。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