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唐崇信的办公室里,唐崇信正手撑着额头,来回踱步,康钧儒生死难料,而那些账本,名单至今还是个迷,对康钧儒真实身份的认定也陷入瓶颈,原本十拿九稳的审讯现在变得骑虎难下,还真是应了康钧儒的那句话“我若是死也不交,你又能奈我何?“
“唉,康钧儒啊康钧儒,我对你还真是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唐崇信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卫兵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报告司令,外面有个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唐崇信连忙将信拆开,一看,连忙对卫兵说道“快请。”
宋泽炎是正在筹建中的南京政府的实权人物周部长的秘书,自从日本方面打算扶植南京傀儡政府之后,便四处网罗各类社会贤才,或是直接招降重庆政府内的大小官员,以期与重庆政府分庭抗礼。
而淞沪警备司令部在抗战爆发之后不久便收到随军西撤的通知,唐崇信对此次西撤顾虑重重,一来,司令部西撤之后,人员将有大幅调整,届时他还能不能保住这个位置还真不好说;二来,他的家人都在上海和南京,尤其是八十岁的老娘,更是故土难离,说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头,埋在祖坟里,而唐崇信又是个孝子,不愿把老母亲独自一人留在南京老家,所以一直为这事左右为难。
正当他踌躇之际,这位周部长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说是给他在南京政府内留了个位置,无论是官职还是薪俸都比现在要高,并且“善意”地提出替他照顾在南京的老母亲。
唐崇信知道周部长是想以他的老母亲为人质来要挟他,同时又以高官厚禄来笼络他,而他权衡再三之后,便答应周部长,等淞沪警备司令部西撤之时,他便会率部分官员向南京政府投诚,而宋秘书便成为了他与周部长之间穿针引线的联络人。
此时,身着长衫,头戴礼帽的宋泽炎悄悄地跟在卫兵的身后,在进入唐崇信的办公室之前,他特意将帽檐拉低,东张西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人,便很快闪入了唐崇信的办公室。
进入唐崇信的办公室之后,宋泽炎将礼帽脱下,唐崇信连忙上前迎接,双手握着宋泽炎的手,轻声问道“泽炎老弟,今天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我每周六在雨溪茶室见面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贸贸然来我的司令部,要是让别人知道我跟你之间有掰扯不清的关系,那我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要不是周部长命我必须来你这儿,与你见上一面,我才不会冒这个险来你的司令部闲逛呢!”宋泽炎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哦?这么说,你今天来我这儿是有要事找我?”
“是啊,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我问你,康钧儒现在是不是在你手上?”宋泽炎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找他?”唐崇信有点纳闷。
“对,这是周部长点名要的人,报纸上说他出车祸了,我随即去医院调查了,医生起先不肯说,我亮明了身份之后,他告诉我其实康钧儒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碍事,已经被你接走了。可报纸上却说他被撞成重伤,生死难料,我猜这一定是你唐兄的手笔吧!他现在应该还在你手里吧?”
唐崇信知道瞒不过宋泽炎,便点点头“实不相瞒,泽炎老弟,这个人现在确实在我手里,我们对他已经注意多时了。这人背景深得很,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在报纸上登了这则消息,免得那些大佬天天朝我这儿打电话,要人。怎么,周部长点名要康钧儒?”
“是啊,他是个难得的商业奇才,以前也找过他,接触过,但此人似乎对官场毫无兴趣,所以只得作罢,不过,现在正逢他落难之时,他也许会改变当初的想法。周部长对这个康钧儒真可谓是求贤若渴啊,说是他若是能为南京政府效力,那会让重庆政府在经济上一蹶不振。”宋泽炎向唐崇信坦言康钧儒对南京政府的重要性。
唐崇信眉头皱了皱“泽炎老弟,其实我们对这个康钧儒已经注意多时了,我们怀疑他很可能是上海地下党组织的负责人。”
“哦?真的吗?有证据吗?”宋泽炎一听,眼里闪过一丝警惕的目光。
唐崇信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铁证,我们找到的证据都被他一一驳斥了,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得到非常有力的证据。”
“既然没有证据,那就只是怀疑了,你们呢,草木皆兵,好像每个人都有gòng dǎng的嫌疑,这都成了你们的职业病了,唉,还真应了坊间一句话天下谁人不通共,其实就算是真的gòng dǎng又如何呢?周部长以前还是gòng dǎng的创始人和早期领导人之一呢,后来呢,还不是脱离了gòng dǎng,成为了老蒋的亲信,现在又成为南京政府的肱股之臣,这人啊,不是一成不变的,往往是此一时来彼一时。”宋泽炎倒是并不太计较康钧儒的身份,不管是重庆方面的,还是延安方面的,只要能为我所用,管他是哪个政党,哪个派系的,英雄不问出处。
“这倒也是。”康钧儒讪笑道“确实,这个康钧儒在金融,商业方面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对于康钧儒是个经济方面的人才,这点唐崇信并不否认。
“他现在在哪儿?要不我现在就去找他谈谈。”宋泽炎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康钧儒见面。
“这个,泽炎老弟,你来得还真是不凑巧。”唐崇信面露尴尬之色“实话跟你说吧,他刚从刑讯室里出来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