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鹏在黑暗中抓住了傅星瀚的手:“别这样,雨生,你的人生还很长,你还可以重新开始的。”
“重新开始?我被判了十年,十年哪,三千六百五十个日日夜夜,我现在才熬过了五十天而已。我不可能重新开始了,我这辈子就在这里熬到死了。”傅星瀚对自己的前途心灰意冷。
“这就看你愿不愿意争取了。我就是你的机会。你到底是愿意在这里度日如年,还是愿意出去跟我放手一搏?”
傅星瀚沉默了,过了许久他问了一句:“你肯定你这次没押错宝?”
“我相信我的眼力。”凌云鹏语气坚定。
“好,我跟定你了,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傅星瀚终于痛下决心,其实他已经隐约感觉到,凌云鹏把他弄出去,一定是让他去完成一些危险的任务,也许自己会遭遇不测,但与其在这里苟延残喘,不如轰轰烈烈地干一场。
“你不后悔?我们以后可能会碰到一些很危险的状况,也可能会因此丢了性命。”凌云鹏试把利害关系跟傅星瀚挑明。
“与其像蝼蚁一般苟且偷生,不如像飞蛾一样死得辉煌。”傅星瀚心意已决,豪爽得回答凌云鹏。
“好,接下来你就尽力配合我的行动,按我的意思去做。”
“没问题,毕竟我俩曾经是配合默契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嘛。”傅星瀚呵呵一笑,似乎觉得自己有出头之日了。
两人伸出手,击掌为誓。
第二天上午,禁闭室的牢门被打开了,一缕阳光照射下来,刺得凌云鹏和傅星瀚二人睁不开双眼。
“出来吧,有人要见你,凌云鹏。”狱警给凌云鹏打开手铐。
“谁要见我?”凌云鹏转动一下自己的手腕。
“你的辩护律师。”
凌云鹏站起身来,两条腿已经坐麻了,他舒展了一下脖子和四肢,随狱警走出禁闭室。
“那我呢?”傅星瀚见狱警没有给他打开手铐,很是着急。
“你在里面再多待会儿吧,等典狱长恩准了,再放你出来。”狱警砰地一声把牢门关上。
凌云鹏被狱警带到了接待室,凌云鹏一看,是杨景诚,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凌先生,我是受你舅舅赵先生的委托,担任你的辩护律师的,敝姓杨。”
“我舅舅他人呢?他怎么不来见我,是不是觉得我给他丢脸了,所以不肯认我这个外甥了?”凌云鹏一脸不羁的模样。
“不是的,赵先生是很牵挂你的,希望我能帮你辩护,为你减少刑期。”杨景诚耐心地给凌云鹏作解释。
“那他为什么不来保释我?不要嘴上说得好听。”
“凌先生,因为你抢的是日资银行,所以保释的难度有点大,他们若是不点头,你舅舅也没办法。”
“他要是心疼我这个外甥,他什么办法想不到啊,分明是他不愿意想办法救我出去,杨律师,你先回去,让他来见我,我有话对他说。”
凌云鹏说完,站了起来,朝牢房走去。
杨景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拎着公文包离开了接待室。
“这小子还真够拽的。”狱警横了一眼凌云鹏。
凌云鹏又被带回了禁闭室。
“怎么样,你是不是有机会可以出去了?”傅星瀚着急地望着凌云鹏。
“你不出去,我出去干嘛,只有你离开这儿了,我才算是没白来。”凌云鹏又坐回原地。
“唉,这清水湾监狱可是远东排的上号的大监狱,想要出去,谈何容易。”傅星瀚有些忧心忡忡,虽然凌云鹏给他点燃了希望,但他觉得这个希望非常渺茫。
“你放宽心,总会有办法的。”凌云鹏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但依然无法让傅星瀚放宽心。
就在杨景诚离开两个小时之后,狱警又打开了禁闭室的牢门:“凌云鹏,出来,你亲属来见你了,你小子还真是好福气,这半天不到,居然有两个人要见你。”
凌云鹏朝傅星瀚挤了挤眼睛,随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凌云鹏知道,这次该轮到赵锦文出场了。
果然,西装革履的赵锦文出现在接待室,一见到凌云鹏,就连忙走了过去,刚想去拥抱凌云鹏,却被狱警喝住:“坐下,不准接触。”
赵锦文只得坐到凌云鹏的对面:“云鹏啊,你这是为什么呀,你说你为什么要去干这种傻事呢,你是不是为了气我,故意跟我作对,我们自己家就是开银行的,你却非要去抢别人家的银行,而且还是在巡捕房旁边的银行,你是不是故意要丢你们凌家,我们赵家的脸啊?你这个混小子,你可真有出息。”
“我就是要让你丢脸,你不是看不起我吗,你不是认为我没出息吗,你不是说我是寄生虫吗?我现在进清水湾监狱了,就不住在你家里了,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你终于弄走了一个让你讨厌的人了。”凌云鹏毫不示弱,反唇相讥。
凌云鹏边说边敲起了桌子,似乎很是激动,但赵锦文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是凌云鹏在向他发出的莫斯电码:送一根大黄鱼给典狱长。给我五包香烟。
“哎呀,你这个混小子,你舅舅当时就说了几句气话,你就当真啦?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啦,你啊,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懂道理的外甥。”
赵锦文也敲起了桌子,用莫斯电码回应凌云鹏:你小子胃口也太大了,居然要一根大黄鱼?
民国时期,一根一两的金条,俗称小黄鱼,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