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天旭思忖了再三,还是决定先忍这一时之气,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必呈一时的口舌之快而乱了自己的章法。
于是,戴天旭重重地呼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愤怒的情绪,随后走到彭若飞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凌先生,我看我们还是别斗嘴了,古语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是谓君子之为与不为之道也!我想凌先生是聪明人,一定知道此话的意思。”
“戴队长的论语学得不错,不过恕我愚钝,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呢?”彭若飞斜睨了一眼戴天旭。
“我当然是希望凌先生能顺应潮流和形势,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凌先生才高八斗,能谋善断,文武双全,若是能早日弃暗投明,回头是岸,则善之善也。”戴天旭给彭若飞戴几顶高帽,以示自己对他的赏识和器重,当然也是希望他能迷途知返,投身到他的阵营中来。
戴天旭言辞恳切,惜才之情溢于言表。
“我看戴队长倒是满腹经纶,每句话都引经据典,不过我也想送几句圣贤之言给戴队长。”彭若飞抬起眼皮望了望眼前这位戴队长,微微一笑。
“愿闻高见。”戴天旭和颜悦色,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
彭若飞冷冷一笑,对戴天旭那副虚伪的状貌甚是反胃,当初若不是这个吴旭假冒投奔云雾山的村民前来打探虚实,火烧粮食,随后率兵前来围剿云雾山,山上的这些兄弟怎会仓促逃离云雾山,莹梅、秀芹、向佐大哥等诸位兄弟怎会惨死?他和这个戴天旭是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仇人却假模假式地劝他弃暗投明,回头是岸,真是可笑之极。
彭若飞抬起眼皮,斜睨了一下戴天旭,悠悠地说道:“孔子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君子循理,故常舒泰;小人役于物,故多忧戚。我看戴队长印堂暗黑,眉骨紧锁,眼眸浑浊,山根低矮,此为忧思过多,算计过多,乃不吉之相,有早夭之嫌。故奉劝戴队长,心胸开阔,与人为善,方可化之。”
戴天旭一听,气得差点吐血,他好言相劝,让姓凌的回头是岸,没想到却被挖苦嘲讽,还咒他早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反唇相讥道:“没想到凌先生还会算命,不知凌先生有没有给自己算一卦,你的牢狱之灾是否能逢凶化吉呢?”
“哈哈哈……”彭若飞听罢,大笑起来:“方死方生,方生方死,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如此而已,死有何惧?”
戴天旭苦笑了一下,他跟彭若飞之间的交锋他丝毫不占上风,这个凌志远简直就是油盐不进。他气馁地坐在椅子上,桌上那本审讯记录本上只有一个凌志远的名字而已,而且还是个假名字,除此之外,戴天旭没有得到半句他想要知道的信息,当然不能说一点信息也没有,他得到的是这个所谓的凌先生对他的蔑视,对死亡的坦然。
当然戴天旭并不死心,他不能就这样败下阵来,他阴冷地一笑:“我知道你们共产党人并不畏死,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恐怕凌先生未必尝过吧?有多少人情愿一死也不愿遭受酷刑折磨,但凌先生若是执意不开口,不招供,那皮开肉绽,筋断骨裂的滋味恐怕你是躲不过去的,你看看你,气宇轩昂,文质彬彬的模样,何必非要把自己搞得生不如死,惨不忍睹呢?你说是吗?“
彭若飞冷笑一声,不作答。
戴天旭见彭若飞不做声了,以为他的话起作用了:“不过你若是能好好配合,供出冷面虎的行踪和你以往的经历,我可以保证凌先生的后半生将福禄无忧。何去何从,凌先生可要好好思量啊。”
彭若飞听罢,不由呵呵一笑:“子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子又曰: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我看戴队长也是饱读圣贤书之人,就不必强人所难了吧?”
“没想到凌先生一心想当大丈夫,视金钱如粪土,看来我等这般俗人是难以入先生的法眼了。”戴天旭听完彭若飞那番凛然的说辞,自知此人很难屈从纳降,心里不觉升腾起一股凉意。
正当戴天旭一筹莫展之时,鲁克明进来了,这时,戴天旭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立马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鲁兄来啦,看来是该轮到你登场了。”
鲁克明一听这话,知道戴天旭拿这个凌先生没办法了,他不屑地笑了笑:“怎么,戴老弟,遇到难啃的骨头啦?”
戴天旭苦笑了一声:“看来还得仰仗鲁兄你的手段了。”
“好办,什么难啃的骨头到了我这儿,一定会让他筋断骨碎,皮烂肉酥。“鲁克明朝彭若飞投来冷冷的一瞥:”凌先生,我再问一遍,冷面虎要把大部队带到哪儿去?”
彭若飞沉默不语,他当然清楚当初与谢继涛共同商讨过大部队去广东的这条具体线路,当时谢继涛提出大部队离开云雾山之后朝湖南境内挺进,然后从长沙坐火车去广州,这样路程可以缩短一些。
但彭若飞觉得这样不妥,因为从云雾山进入湖南境内大约有两天的路程,这样的话,在江西境内逗留的时间过长,如果境内驻军一五六师事先在这条线路上设伏的话,时间上是充足的,那很可能要打遭遇战。
而云雾山距离湖北边界最近,只要以最快速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