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卿松开了手,看着她纤细的手臂从中抽出,自己的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皓腕,微凉。
静静注视着她傲然清窈的背影,墨云卿没有看到,清晨缕缕金色的阳光照在南荣青曜精致白嫩的小脸上,渲染一片浓烈肃杀!
就算你不等我,我也一定会回来。
回到京城,回到镇北侯府,手刃南孤鹤、南晴雪,将其嚗尸街头,要秦川的百姓们都看看,他们心中敬仰的战神是死于谁手!
弑兄夺爵,谋害亲姐,桩桩件件你们的丑陋罪行,必将昭昭于天下!
“南荣青曜,你去哪儿?”东里坦荡冲着她的背影高声问道。
“尚丹院。”走到幽明殿门口的南荣青曜脚步未停,头也不回道。
昨日李公公急着带自己去见东里无极,尚丹院的那堆烂摊子也没顾上,她记得张青似乎被叶罗重伤吐血,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临走之前去看一眼,顺便向他打听一下关于神丹宗的事。
“见过荣曜郡主!”南荣青曜还没进尚丹院的门儿,就被一个炼丹师看到,向她行礼。
“张青呢?”尚丹院一片平静祥和,大家都像往常一样有秩序的忙忙碌碌,丝毫看不出昨日打斗的痕迹。
“张副院长在里面。”这个炼丹师伸手指向了东南角的一间屋子。
“好,谢谢。”南荣青曜礼貌地点点头,朝那间屋子走去。
临近屋门口,南荣青曜听见里头一阵吵闹,停下了脚步。
“张青,你在这尚丹院有十三年了,论能力论资历你都要比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强千百万倍。”
这声音有些熟悉,是叶迦!
“如今我老了,我那弟弟也死了,尚丹院只能交给你了。”一道长长的叹息声响起。
“叶院长!我张青哪有这个资格!您德高望重,丹术高明,整个秦川国除了太子殿下便就是您老了。您现在正值鼎盛,为何要离开尚丹院呐!”张青的一番言辞说得恳切。
“唉!张青,你也应该清楚,叶罗虽因贪欲与荣曜郡主起了冲突最后被圣上赐死,可他真正惹怒的是幽王殿下!如今幽王殿下格外开恩放过了我叶家,可这尚丹院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见张青真挚,叶迦也推心置腹了。
南荣青曜没有听到张青再说话,想必很是为难。
“张青,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近几年来,我见你日夜用心钻研炼丹术,你炼出的丹药在五品丹药中品相极佳!想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突破晋升四级炼丹师了。”
“荣曜郡主!张副院长就在里面,你不进去吗?”刚才那位指方向的丹师路过,见南荣青曜站在门口迟迟未进,不禁提示道。
“哗——”地一声,门帘被撩开,叶迦和张青看到了南荣青曜面露讶色,微微行礼,“见过荣曜郡主!”
“叶院长和张叔客气了!”南荣青曜上前对着两人伸手一扶,俩人起了身。
昨夜天太黑,叶迦垂着头跪在幽明殿的门口,南荣青曜只记着他佝偻的背影,未曾看清他的长相,现在青天白日看来,果然比那个厚颜无耻至极,贪婪得令人作呕的三角眼叶罗和善多了。
正应了那句老话儿,相由心生!
“我是来找张叔的,听到您在里面和他谈事,不便打扰,就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南荣青曜冲着叶迦微微一笑,解释道。
这就不算是偷听了吧?
“荣曜郡主,您的大恩大德,我叶家没齿难忘!以后但凡有地方用得上的,我京城灵丹堂叶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又怎会计较这等小事儿,一把年纪头发灰白的叶迦深深向南荣青曜鞠了一躬,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荣青曜懂。
墨云卿朝堂上的一句话并非是真要叶家全族的性命,但他底下有那么多人,自会有人替他去做。
能敌万军,左右天下局势的绝命毒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更遑论其它。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墨云卿在秦川国的势力和他的实力一样的深不可测,无人所知。
“叶院长,离了这高墙林立,没有人情味儿的皇宫,您也算得了大自在了!”南荣青曜说得云淡风轻,叶迦却深深皱起了眉头。
“一个偌大的尚丹院,汇集整个秦川国顶尖儿的近五十名炼丹师,却只是天天困在皇宫里,为那么两只巴掌就数的过来的身份崇高者炼一些普通丹药,治一些无关痛痒的小病!纵有鸿鹄之志也被平淡无奇的日子磨成了燕雀之安!”
“炼丹师亦为医者,云游四海见千种病例,路行万里寻天下方!叶院长,余生漫长,望自珍重!”
南荣青曜一番与世俗相悖的诳语狠狠戳中了叶迦的心,他停滞在四级丹师的境界里有七年了。
如今自己七十古稀,本以为这一辈子在炼丹术上就到头了,可今日听了南荣青曜的一席话,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原来自己差的,是一份心境。
南荣青曜微微一笑,前世精通医、禅、武、道的她自然知道刚才貌似随意所言那番话的重量。
叶迦深深地看了南荣青曜一眼,竟发现自己从未看清过她的面容。
他在深宫几十年,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见过无数,南荣青曜的容颜无疑是他见过最精致的,可她真正动人心魄的那份美,不在皮囊,而是一份处事不惊的淡定从容和骨子里散发出的洒脱不羁。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和眼前绝美女子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叶家最小的嫡七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