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飞躺在病床上,听到年家陆陆续续来人询问:“孩子呢?”
“产妇突发意外大出血,送到医院时,胎儿已无生命迹象,我们只好进行引产手术,产妇子宫受损严重……”医生开具意见书,说鱼飞丧失孕育能力。
听完,年老太太眩晕,倚在儿子臂弯里,年舜叮嘱医生给江鱼飞用最好的药物调养身体。江鱼飞傻傻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想法,闭上眼睛会出现大片大片的白色,像太平间里母亲的脸色,冰冷的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年光站在她病床前,白色衬衫上浸出大量的血迹……
年光的手握着她的手,抹掉了鱼飞眼角挂着的眼泪,鱼飞睁开眼睛,眼神里全是死气,脸色苍白的吓人。
她死了吗?为什么她眼睛里没有一点光芒?她已经憔悴的脱形了。年光眼睛赤红,声音略显哽咽:“飞飞,活过来,好吗?我以后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再也不出门了。”
站在年光身边的医生,不断敦促他:“年先生,赶紧处理一下伤口……”医生说了很多专业术语,在思远的授意下,医生强制将年光拉走了。
年光挣脱他们,跑到病床前,在鱼飞的额头上深吻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她听到门后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竟然哭了,她从来没有见他哭过,他是为她而哭吗,还是为死掉的孩子而哭?
江英男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没有亲朋好友,只有她这个女儿。
年光里里外外帮了她很多,然而,她不想与他说话。从殡仪馆出来后,她一直抱着母亲的骨灰盒,任谁也不能靠近,包括商昌。
年光一直陪着她,强行给她喂食,她都吐了出来。她睡着了,年光将她抱到床上,死里逃生的年光回国后一觉也未曾睡过,在她身边他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江鱼飞消失了,与她一起消失的,有骨灰盒和照片。她消失得干干净净,连影子都没有留下,留下了那枚日子求爱的戒指。
年光发了疯似的找,监控、出租车记录,都没有她的线索,他恨自己睡着了,不断捶打自己的头部,为什么会睡着了?!
她走了,带走了她的所有,唯独没有带走他。
年光经常喝得人事不知,在醉梦里,鱼飞依然在他的身边,没有离开,嬉笑怒骂,吵嘴斗气。
席思远看着躺在地上的年光,自责不已,他感觉是自己失职,让年光丢了心爱的女人和孩子,他将年光扶到床上,脱掉他几天不曾换过的衣袜,盖上被子,离开了。
席思远看着鱼飞给年光的视频留言,思量很久,最后还是拿给年光看。视频里鱼飞躺在手术台上,脸上异常痛苦而憔悴,面部因疼痛而扭曲。
年光看着手机中的鱼飞,眼神里多出了几分神采,却因为鱼飞说的话而黯然。
“年光,我恨你!
也许不该恨你,但是我恨。
你在哪儿?
现在我在手术台上,我不知道我和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谁知道呢?
孩子等不到你回来了,如果他能顺利地生下来,我还活着,请让我独自抚养。那么多女人都愿意为你生孩子,不需要我和孩子滥竽充数了。
如果孩子没有顺利生下来,而我还活着,请放我离开。你说过的,放我自由。
你和我相处的这段时间,我以为我们有爱情,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对不起,我收回我的自作多情,再也不会了,祝你一切都好,再见。”
年光看完视频,将手机猛地扔了出去,又疯了一样赶紧捡回来,抚摸着手机,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他哭得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