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府里众人各怀心思中悄然流逝,一眨眼就迎来了今年的小年夜。
扫尘土、祭灶神、箭窗花、贴春联。自古中国人的年节风俗繁琐又热闹,总结为一句话,就是辞旧迎新之事。
华好早早起床,就被碧露搀扶进盥洗房,大大的酸枝木雕花浴桶里已经放好了大半桶香汤,天刚亮小丫鬟就去采来的梅花瓣红红黄黄飘在浴汤上,经过热气一熏,淡淡的冷香变得浓郁起来,还夹裹着一股热气。
洗浴汤,也是习俗之一,从记事起,年年如此,华好已经习以为常。
褪去素白里衣,稍显稚嫩但白玉无瑕的玉体没入水中,在层层花瓣的浮动间隐隐欲显,及臀乌丝像海藻浮了满浴桶,碧露快手快脚的把它捞起,轻轻揉搓。
皮肤接触热乎乎的香汤的那一瞬间,华好舒服的差点喟叹出声,由于刚起床还有些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她舒服的靠坐在浴桶里,由着丫鬟给她洗头擦背。
正当华好又要昏昏欲睡的时候,碧露轻声唤她起身。
今天是小年,大家都要去云安堂老夫人那里一起用膳的。华好看时辰已经不早了,急急的催促碧露碧瑶快一点,等主仆收拾妥当出门的时候,也已过了一个多时辰。
匆匆赶往云安堂,几个姐妹已经到了,在陪着老夫人说笑。
华好不好意思的给老夫人赔罪,又跟姐妹们相互见礼。华好来到不算早也不晚,刚坐下,又有人陆陆续续的到来。
今天是朝廷衙门几年上朝上衙的最后一天,华府华正清有资格上朝,华正海外放十年之久,回京后补了个正五品的通政司参议,虽然品级不高,但也是有些实权的,也同样要每天上朝参政。
至于老伯爷,早在几个儿子入仕时就闲赋在家。三老爷华正江是庶出,也很平庸,早早就管起府中的庶务。
四老爷是经商人才,伯府现在有如此富裕的生活,大半的功劳要来源于他,一年有大半年都是在外面跑,也是年关将近,前几日才回来的。
五老爷其实年纪并不大,比顾长归大个三四岁的样子,由于是小儿子,虽然不是嫡出,但他生母过世得早,也是在老夫人的跟前长大,老夫人老了,也没有年轻时候争风吃醋的心情,对这个庶子很是不错,养成了他跳脱不受拘束的性情。但华正澜是个天赋很高的人,小小年纪就聪慧过人,早早就拜在范澄范大师门下,天南地北跟着游历,厌恶官场的勾心斗角,崇尚魏晋名士之风,整天宽袖大袍,散发趿屐,是个真正的性情中人,不过却让老伯爷很看不上眼,常常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夫人们忙着安排府里事宜,姑娘们陪着老夫人说说笑笑,没坐多久,外面传来沉重零碎的脚步声,马上有丫鬟婆子的请安声陆陆续续传了进来。
“见过伯爷,几位老爷,少爷们!老夫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脚步声不停,只一个淡淡的嗯声响起。
屋里众人朝中门边望着,厚厚隔风喜鹊登枝的毡帘被打起,老伯爷在众老爷小爷的簇拥下大踏步走了进来。
连同老夫人,大家都起身行礼,老伯爷点点头,直接走到上首的暖炕上坐了下来,老夫人笑坐在他的对面。
“都来了吧?”老伯爷这话是问老夫人的。
老夫人笑着看了眼下面满堂的儿孙,点点头。
“既然人都来齐了就摆饭吧!”老伯爷大手一挥,众人跟着他起身往隔壁的饭厅走去。
早膳没那么多讲究,隆重的是晚膳,大家分男女入席,中间用一座紫檀木镂空雕花屏风隔开,外面是男席,里面是女席,这样显得亲近而又不失礼。
“子恒,你过来坐这里!”华好刚扶着老夫人落座,就听到外面老伯爷粗犷的声音。
她微微哑然,看来祖父很看重顾表哥,这样的家宴不但让他出席,还让人坐到他的身边,这样的看着,孙辈当中,除了大哥,可能顾表哥是头一个了。
华好的目光轻轻瞥过不远处的四姐华婵,只见她面无表情的端坐那里,好像一切与她无关。
华好微微蹙眉,这不是一个女儿家听到自己未来夫婿得到家中长辈看重该有的反应,她们这些外人都比她来的喜悦。但想想就过了,这毕竟是人家的事。
一顿饭在碗碟清脆的触碰中结束了,男人们都还有事,纷纷向老夫人老伯爷行礼告退。几位夫人也有大把的事等着自己,只是几位姑娘无事可做,都还聚在老夫人这里叽叽喳喳的陪老夫人解闷。
“姑娘们坐着也是无聊,你们去把红纸拿来,让姑娘们学箭窗花!”老夫人吩咐大丫鬟安儿乐儿。
“是,还是老夫人想得周到!”两丫鬟翠声应道,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大叠大红纸张进来了,后面的乐儿则提着一个绣花篮子,里面装着几把剪子。
剪窗花是过年必不可少的,以前都是看丫鬟仆妇们剪,姑娘们看得有趣,但说要自己动手,却是没有的,今年老夫人让她们自己动手,几位姑娘都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丫鬟婆子们看姑娘有兴趣,忙铺桌的铺桌,搬凳的搬凳,等一切都准备妥了,大家才围着大圆桌坐了下来。
“姐姐,这要怎么剪?”华娇拿着一张宽大的红纸,翻来覆去,不知该如何下剪子。
“姑娘要先这样,先对叠,再对叠,再这样-----,最后这样剪,这样----”旁边的喜儿拿过另一张纸,边给她解说边示范,那纸张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