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贵女不是不害怕,但都是有教养礼仪的姑娘,现在躲在屋里不用直面那血腥场面,一个个虽然脸色煞白,但还是能稳得住,在丫鬟仆妇的簇拥下静静聆听外面。
屋里鸦雀无声,只闻时粗时浅的呼吸声,外面的响动就渐清晰的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低哑的痛呼声、怒吼声,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吓得屋里众姑娘屏神静气。
压抑的气氛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才由远而近响起大踏步而来的脚步声,敲门声随之在沉闷氛围中突兀响起,吓得姑娘们缩成一团,满眼惊惧的盯着门的方向,仿佛那里随时会跳出吃人的老虎来,把自己一口吞食下肚。
“阿好,外面都处理好了,带众姑娘出来吧!”是华敏的声音。
华好绷紧的神经一松,听到是华敏的声音,其余的姑娘跟华好的神情无不相同。
华好激动起身,跄踉跑过去打开房门,惊喜又惝恍问道:“真的吗?那些刺客都被打跑了?”
华敏素白色的衣袍上沾满鲜血,特别是左手臂浸湿了一大块,一条布带不规则的紧紧缠绕在他的小臂上,丝丝血迹淅淅沥沥往外冒,样子狼狈之极,但他的精神还好,虽然脸上没有多少笑容,却也无凝重之色。
华好提着的那一半心终于落回原处,华府应该可以脱身,也有余力关心其他的了。
“哥,你受伤了?”华好哭了,小心捧着他的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华敏不自在的抽出手往一侧躲了躲,看到妹妹的眼泪,用完好的右手往怀里探去,想抽出汗巾,里面却空空如也。又忙抬起衣袖想给她拭泪,但看到满是污秽的衣袖,尴尬的笑了笑,忙转移话题:“你快进去把姑娘们都带出来吧,前面夫人们等急了。”
见兄长脸色不算太差,华好的心放了些,急急应了一声,转身回屋招呼吓得不轻的姑娘们。
众姑娘在丫鬟仆妇们的簇拥下走出院门,刚才被围困的公子们已经不见了,只见一个身形高大、冷面肃目的男子有条不紊的指挥侍卫搬运地上的尸体,尸体运走了,留下一摊摊触目惊心的血迹。
“呕----”有几个贵女忍不住跑到一旁干呕起来,这样的场面不比刚才好多少,这些娇娇女们,何时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甚至有几个当场吓晕了过去,惊叫呼喊声又是一通忙乱。
华好一愣,视线刚好与那个冷硬的男人对了个正着,她吓得手一抖,忙侧过头。真的不怪这些娇客吓得如此,此刻的顾长归手持长剑,满身血污,只冷冷站在那里就有股杀神的气势,这些从小生长在金窝窝里的姑娘们,平时接触的无不是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何事见过这样的满身煞气的人?
她倒不是被眼前的血腥场面给吓住了,与那道冰寒煞气的目光相比,地上的几摊血好像不值一提。
顾长归望了眼避入人群那道惊惶的淡粉身影,眼底露出个讽刺的笑,不再多看一眼,转头吩咐底下的人加快动作。
接下来华府又是一通好忙,请大夫、熬药,直至天黑才把客人们送走,这次的宴会简直是糟糕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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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堂
老伯爷老夫人端坐上首,下面是几个儿子儿媳,还有已经成年的孙子,除了年纪小的和几位姑娘未到,可谓是济济一堂,不过大家脸色都很不好看,屋里的气氛也就很凝重。
“老大,你来说说吧,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伯爷率先向大儿子发难。
华正清作为伯府世子,未来的当家人,有事老父找他也属常理,所以对于老伯爷的发难他也很能平静的接受,邃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走到屋子中间跪了下来。
“今天让贼子跑到我伯府伤人,是我的失职,请父亲责罚!”
世子爷都跪下了,其他人怎能坐得住,大家都呼啦啦跪了一地。
老伯爷有些浑浊但还很锐利的眸光看着跪了一地的儿孙,没有说话。
“好了,事情都发生了,再追加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该如何收场吧。”在座的只有老夫人能开这个口,她也心疼自己的儿子孙子。
“没听到你们母亲的话吗?”老妻开口了,老伯爷也不好拨了她的面子,邃没好气的开口道。
“多谢父亲母亲!”
恭恭敬敬谢过老夫人老伯爷,大家都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定。
“老大,你来说说,三皇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我们府里?那些刺客是冲着他来的?”老伯爷再问,不过这次的语气缓和得多,不想刚才纯粹是发难,这是解决事情的态度了。
“这事孩儿还不怎么清楚。”华正清摇摇头,侧头问坐在一旁的大儿子华敏:“敏儿,前院是你在招待,你们给三皇子下帖子了?”
这样的宴会只是女人和公子们的场合,像华正清这样的男人怎会去关注?所以他是真的一知半解。
华敏起身恭敬回道:“没有,孩儿平常没跟三皇子接触过,不过孩儿给齐国公府下过帖子,这次三皇子也是跟他们一起来的。都怪孩儿处事不周,让我们府轻而易举的进了贼都不知,孩儿愿意领罚。”说起这事,华敏很是羞愧。京城勋贵云集,豪强权臣遍地,像他们这样的世家都有自己的护卫,但如同昌宁伯今天这样,大白天的让刺客贼子闯入杀人,这还是没有的事,可以想象,今天过后,伯府将要成为京城世家的笑柄了。
华敏能想到的事,其他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