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类进岳托的院子自来是随意惯了,不论是赫图阿拉还是萨尔浒的院子,冷冷清清的环境才是都类熟悉的,此刻突见小院一片温馨,都类心中竟然燃起一丝暖意,他也知道不该打扰人家新婚小夫妻,可是偏偏他心中很是不舍,弄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傻愣一旁。
这些日子以来,都类可没少打趣她和岳托,此刻见他公然立于院中,蓝熙儿心里一阵烦闷,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都类,冷冷飘了一句:“都类表哥是进错了园子吧?”
这句话都类倒是缓过神,噗嗤一笑,走到岳托刚才坐过的地方,不管不顾的先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悠悠说道:“熙儿表妹还是伶牙俐齿的好,这样我比较习惯。”说完又一脸坏笑的望着岳托和蓝熙儿。
蓝熙儿轻撇了一眼都类,望着岳托:“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你们慢慢聊。”
岳托轻轻一笑,只是在蓝熙儿路过他的时候,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蓝熙儿显然一愣,脸刷一下就红了。回身望着岳托,有些惊讶,也有些害羞。
岳托却不以为意的柔声道:“烛光之下,不许练字。”
都类轻笑出声,又饮了一杯酒,蓝熙儿只觉得脸更红了,嘟起嘴,瞪了一眼岳托,没多说半句话,抽出手腕,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屋。
岳托微笑着摇了摇头,眼里都是柔情。见正房的灯点亮,才转身回到石桌边,坐下后也斟了杯酒,轻饮一口,语气淡了几分问道:“什么事?”
“哟,刚才您声音这么温柔,怎么到我这就冷成这样了?”都类随着岳托的眼神看着正房,眼里都是笑意。
岳托也不理会都类的调侃,看了看正房里的身影,又看了看缓缓停下的秋千,眼里的不舍却越来越来浓,神色也越来也严肃。
都类感到岳托的异样,忙解释道:
“好好,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若不是有天大的事,我也不敢来打扰岳托台吉的闺房之乐。”
“联吴抗曹,看来玛法决定深交蒙古了。”岳托收回眼神,淡淡的望着杯中酒。
“你怎么知道?”都类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他可是知道的,为了这场婚礼,岳托就已经好几天不理政事了。
“这是目前最大的事。”岳托淡淡的语气,眼里也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你可有什么主意?如何深交?”都类一脸好奇的望着岳托,这家伙是不是真的什么事都算在心里。
“家里只有八叔娶了蒙古科尔沁的格格,自然是以八叔省亲为名,回科尔沁了。”
“佩服,佩服,到底是我们的岳托台吉,即使醉倒在温柔乡,也不会忘了窗外事。”都类拱手称赞。
岳托真是习惯了都类的打趣,完全不放在心上,转了转眼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什么时候出发?”
都类的表情也终于严肃起来,饮了一口酒,望着正房的方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应该就这几天,不过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出来,八叔的正白旗自然是要去的。”都类突然停顿几分,小心翼翼的看着岳托,脸色竟带着几分歉意:“你是知道的,联合蒙古是大事,玛法亲临蒙古,阿玛会去,两红旗自然也是同去,毕竟声势要大嘛,所以......”
都类终于还是停下来了,他也不知道想说什么,蓝熙儿对岳托很重要,他懂,看见岳托可以重新燃起希望的生活,他真心为岳托高兴。可是去蒙古这也确实是大事。都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儿女情长从来就不是他们在意的,可是此刻他竟然说不出口让岳托同去,心中有一丝不舍,自己也搞不懂是为了谁。
场面突然静了下来,片刻后岳托终于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轻嗯一声。手里的半杯酒也一饮而尽。
都类轻轻喘口气,知道他这是答应同去了。便不再多说,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干了自己杯中酒,转身而去。
岳托抬眼看着月亮,说不出喜忧,重复着那句“联吴抗曹”,心中终于还是轻叹一声,看来玛法不再只满足于这白山黑水之间了。
接下来的日子,岳托就不分黑白的忙碌起来,虽然未出府邸,可是写写画画的总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蓝熙儿倒也不是缠人的,自顾自的玩的不亦乐乎,至少院里没有额娘的唠唠叨叨,这可是她好心情的最大理由了。当然回四那天,蓝熙儿还是硬着头皮回去了,因为岳托没有同在,一个上午额娘都在问这问那,弄得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明知道今天回四,岳托为什么不来?我回来要好好问问他。”莽古济一脸的不高兴。
“他一早就出门了,很忙的,好像要有什么事了。”蓝熙儿玩着屠嬷嬷手里的花样子,有样学样的绣着。
“我知道他们又要干大事了,可是……”莽古济看着女儿满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就是不痛快。她还想在岳托面前好好炫耀一下自己的宝贝女儿,这倒好,人家连来都不来。
“岳托有岳托的忙,你也该好好替他打理庭院,与大妃及各府福晋都要好好走动走动,岳托大福晋的称呼可不是整天无所事事就能当的。”莽古济一本正经的教导着女儿,只是女儿已经皱起眉头,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莽古济心中火气更大了。
“额娘,您就别操心了,姐夫对姐姐千般好,都早已传遍整个萨尔浒城了。哪用姐姐操心那些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