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想提醒你一下,野口说的话,最好不要听之任之。”
刚听到这句话时,小丸子疑心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普笛怎么可能认识野口?
普笛和野口联系到一起,令她全身上下寒毛直竖,倒吸一口凉气,连腮帮都麻得说不出一句整话。
缓了好一会,她的脑筋才开始迟缓的运作,慢慢推究出一点似是而非的可能。毕竟普笛住在花轮家,花轮是她的同学,也是野口的同学,也许是花轮告诉了他有关野口的事……
可惜这个结论根本站不住脚,她很快意识到不对:野口帮助她探索失忆、研究梦境,花轮对此并不知情,不可能告诉普笛。
那普笛,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电话那头再度传来两声轻笑。他话中带有置身事外的凉薄,同时保有一种诡异的信服力,让人无法果决抛开他所描绘的可能,哪怕那份可能听上去再怎么荒诞不经。
“比起我,你当然更信赖自己的朋友。”普笛缓缓开口,“不过,就算受到错误干扰,你的抉择还是不会变吧。”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明天把水晶球带去学校,祝你做个好梦,小小姐。”
“等一下,喂——”
听筒里传来断续忙音。
她把电话挂断,凝神望着墙发了一会呆,重新拎起听筒,拨打出一串号码。
“喂,是野口吗。”她吞吞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上去稳静如常, “我有点事,想问你。”
对方没有回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过来,让她明白她确实在听。
“你认识普笛吗?”
小丸子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听到回话,可能是一两分钟,也许是几个世纪。
野口终于幽幽吐出一字,“是。”
“……你为什么会认识他?”
“第一次见他在你家门口。”
小丸子因为失忆待在家中调养休息的那两日,花轮来看过她一次,来路上普笛就坐在他车中,不过没有随花轮、秀大叔进入玄关,只是站在院门外贴有樱家姓名牌的石墙前,悠然自得的踱着步,遇上了同一时间段内拜访樱家的野口。
她没有绕过这个陌生人进入樱家,但也没有同他说话,只是静立在他面前,眯起双眼。
两人对视一阵后,普笛露出笑容向她伸出一只手,野口没有接应。
“你叫什么名字?”说这话时,普笛缓缓收回刚才伸出的手,换上另一只向她递去,面上那抹诡秘的笑意更深了。
这次野口不仅没有回话,后退一步调头离开了,手里还拿着探望的礼物,却连樱家的大门都没有进。
步子越走越快,越来越急。
她看到了第二只伸来的手上攀附的东西,一条白色的蛇。
逢魔时刻做出的占卜,出现了白蛇的意向。亦正亦邪。
那个男人与白蛇的叠加,令她感到不适,却不清楚这种相斥的感觉因何而起。
只能暂时选择逃避。
第二次见他,是在野口家门后不远的竹林。
那是她有事无事常去的地方,深幽静谧,除了自己的房间,恰逢无人时刻这里便是最合适摆阵占卜的地方。
所谓灵能,信则有之。上手落实操练,可以揽用一副普通的纸牌,也可以拈弄金樽玉卦,或者随手捡起的石子,甚至于竹箕里盛着的灶灰煤渣也都合用。
所有仪式说白了都在点化玄虚,一切源于你是否相信。
卑弥呼略知一二,阴阳道不过文娱,在此之前塔罗牌对她来说只是玩具,西洋占星,四柱推命,连同手相摸骨通通归为消遣、游戏。直到她亲手测出,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朋友出事,倾其解数押注于此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兑现成为好友助力,守护她脱离困境的承诺。
素来对直觉抱有自信的她,为了增大赢面的筹码,进一步深化了那一点“信”。
一次次的卜算,慢慢混淆了境界线的边缘。穿上女巫的黑袍,簇拥乱神怪力,不是扮演,而是成为;不是涉足,而是融入。冥冥人为,命中注定。
这次会面远比先前那遭来得意外,野口却淡定了许多。
不速之客的到来打断了占卜,就差收尾一步,背后传来人声。
她从容推乱牌面,慢慢调头起身,两人迎面对视片刻,倒是她先有动静,伸去一只手。
不问他如何寻到这里,也不问来意,她只是平淡道出自己的名字。“野口笑子。”
“普笛。”
对仗工整的谈话,莫名其妙的结识。
至于之后他们又讲了些什么,野口仅挑了部分内容含糊转述。
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她沾染上了神叨人物的惯有‘恶习’,遵守起看破不说破的戒条,说是为了丸子好,好在哪里却闭口不谈。
总之,野口这番描述,实在听得小丸子傻眼。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神鬼论大多信高于疑,即便现实生活里没什么正经接触,提到那些脍炙人口的神秘故事——诸如法老的诅咒,无耳芳一之类,免不了心生几分忌惮与叶公好龙式的向往。
真正的通灵异术对孩子们来说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和童话里灰姑娘的水晶鞋、守着藏宝洞的喷火龙一般路数,纯粹只是概念、符号,没什么道理可言,摸不清虚实。
时至今日,小丸子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还没有足够全面,具有实感的认识。
危机感什么的,在她看来等同于变相的自己吓唬自己。
普通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