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讲完事情的始末,小丸子觉得自己的作用……充其量也就是催化剂吧。
去年有一次,她来找阿宏看照片,因为非常喜欢其中一张作品上的小狗和樱花,一时兴起,说要对照着画出一幅画来。
在阿宏的鼓舞提议下,她干脆借了他哥哥以前用的画画用具就地开工。虽然很长时间没被使用,这些东西都被保管的很好,只有少数颜料有点干,加水搅和搅和也能对付着用。
她把照片夹在画架边缘作为参考,默默画了一个多钟头,底稿和平涂上色的环节处理的八九不离十,正在那自鸣得意出来透气。
他见俩孩子聚在院子里拉开架势,一时好奇走过去一探究竟,弄明白这儿整得什么花样后,绕到她身后看了看画跟照片,随口夸了两句:说她用色大胆,笔法又挺细腻,颇具个人风格。
不过是用词表意乍听下稍显专业了一点点,立马被小丸子拜为大神,赶鸭子上架的缠上了……死活要他往细里讲讲接下来怎么画会比较好,一时间推脱不来,哥哥也只好认真分析起照片跟画。
口头言说一番后,他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终于不敌小丸子的热情祈求,半推半就之下坐到了画板跟前,在丸子那幅初稿的基础上大刀阔斧另起炉灶——硬是把一张粗糙儿插活生生改成了炫目逼人的装饰风格油画yle……
哥哥画的这张《倚樱小犬憩》到底算不算顶好,没人说得准,但他这趟出手算是把自个封闭已久的画魂勾了出来。
阿宏也很满意,对着认真作画的哥哥拍个不停,还说要给这系列照片题个好名,比如:《再起之缘》。
事实上,就从那天起,阿宏的哥哥重新捡回了自己最初的爱好。
以前是担心继续画画会侵噬他立誓学医的心气,怕自己分不清主次,丢不掉玉米棒抱不得西瓜归。但经过两年自我磨砺,刻苦学习、研修医理,他渐渐发现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安定,安定间也有一丝空虚。
画画不再是危害他誓言的存在,它的光芒由耀眼灼人容不下其它的烈阳之艳慢慢过渡成了轻纱似的明月,璀璨连绵却不咄咄的银河漫波。
野鹰已经熬成懂得收放的眷兽,他还可以捡起属于自己的方寸天空,纵使惊涛不复,仍与长风相伴——总好过没有。
如果不是丸子那次“求师”契机所致,他大概还要耽搁许久才能发现这点吧。
对于阿宏哥哥的谢意,丸子觉得受之有愧,但也以分享快乐的边缘立场,感到心情大好。
小丸子和哥哥简单聊了几句想画的类型风格,忽然想到他之前所言的,被自己搁置在这里,还差一点就完工的画。
“那张画在哪里?”
“嗯,我记得是被阿宏收起来了。”
“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它吗?”丸子大步往住所房门走去,“阿宏的房间在哪边?”
哥哥连忙叫住她,“不在屋子里,在仓库……嗯,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他看向丸子的目光很是感慨,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和平日无异的小妹妹身上会忽然闹出这码怪事。
打开院中仓库的门,映入丸子眼前的里屋修缮精良,内置丰富,功能性齐全。单从外观来看,没人能猜得到,这儿竟会藏有如此别有洞天的一隅。
她在经过脱胎改造的仓库里从东看到西,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最后一屁股坐在当中一把浅绿色的单人沙发上,长吁了一口气,“这里好厉害啊。”
“厉害吧?如果不是你,我还不敢随便带人进来,毕竟这里他还从没让别的女生进来过。”
“这样啊。”丸子并不细思此话所言的重点,只把那尚未谋面的阿宏当成个没有半点女生缘的泥小子看待,冲哥哥摊手一笑:“我的画呢?”
“我看看……”哥哥四下打量一番,从角落里堆着的一摞遮光布下翻出一卷画纸,正面摊开一看,立即喊了声:“找到了。”
丸子连忙蹦跶过去,扶着半蹲在地上哥哥的肩膀,探头望向画幅。
那幅画,画得很用心。
画上有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身后跟了条毛茸长尾,头上一对尖角型的兽耳雪白。
女孩侧身站在画面左方,嘴角挂着浅笑。大约因为持笔者画力有限的缘故,她的侧颜谈不上精美,但有个温润可爱的轮廓,看得人很舒心。
画面右方也站了一个女孩,头顶一对斑斓圆耳,后跟细杆长尾一条,齐肩短发,脸颊微红,笑得灿烂热烈,亮齿间蹦出一枚十字小镖星。
左边那人是谁,丸子认不出、说不好,但右边那个短发女孩,从熟悉的装束来看,毫无疑问画的是她自己。
画面背景是一片如梦如幻,光影斑斓,飘着气泡、彩带,充斥着美好之物。女孩们踩在晶亮圆石堆成的塔堆上,目光相对。
她们长伸着同边的一只手,好像要握上对方的,又犹留一指之隔。
“我这张画,还没画完吗?”
远看近看,细细得看,虽然不能说尽善尽美,但以丸子的眼光来说,看不出什么明显完成度欠缺的地方。
她戳戳阿宏哥哥的手心,问他:“你知不知道我哪里没画完啊?”
哥哥点点头,“署名和祝词。”
“什么?你说的没画完是指这么无关紧要的事?”
“不能说无关紧要吧,一幅画即便没有落款也不影响什么,但作为画者,如果一开始就打算在画中加字,字的落脚、布局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