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上完厕所,无论是小丸子还是大野,都会消沉好一会,在此期间他们会不约而同的,尽力避免视线接触。
就算能说话了,她也不会跟他谈论这部分的事,相信他也是……
等到营地里的人都起来了,氛围越来越热闹,所有人都聚到外面来吃早饭,关系要好的家庭还会交换食物。
球球依旧浑水摸鱼,轻车熟路的为自己搞到一顿有肉有蛋的丰盛早餐。
这次临上路前,行囊方面倒没什么好收拾的,背篓里还是昨天从卡奇采猎营带上路的那些东西,几乎原封未动。
丸子已经从某些人大嗓门的闲聊中得知:他们昨夜的晚饭加今天的早餐都是用这个采猎营里现有的储备粮、原材料做的。
貌似是上一波待在这个采猎营中的人特意留下的,来自什么古坍庄的人,似乎跟蔓兰所在的庄子关系很一般?
直到出了营地大门,还可以听到这样、那样的抱怨。
比如走在草绳小队正前方的一男一女,就在讨论有关食材品质的问题。小丸子竖起耳朵听了一会,虽然尽是些没营养的内容,结合俩人一惊一乍的语气,还挺好玩。
“古坍庄的人真抠,尽剩些蹄子肉给我们,烤不透也煮不烂。”
“可不是吗?蛋的个头也特别小。”
“哼,下次换我们在这块就近打猎,也给他们准备点好东西,三分熟的刺儿果和貘子的大宝贝。”
“别乱来啊,阿曼拉爷爷会生气的,到时候还不是丢咱们自己人的脸。”
“你当我傻呀,说说而已。”
……
启程时间比昨天早不少,行程进度反倒变慢了。
有段路在山上,坡度比较陡,爬起来很耗精力,中午前全员休整了一次,停在平崖上。
这里视野辽阔,相当于天然观景台,下方有道特别壮观的瀑布,水流扑击山石,声势浩如雷响。
生活在这的原住民对于这样的美景早已司空见惯,没有谁特意站到山崖边远眺。
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就不同了,小丸子和大野都不想错过这个近距离俯瞰原生态瀑布、河谷,眺望延绵群山的机会。
俩人试探着往平崖边缘方向走了几步,拽不动长绳,便意图明显的扭过头,和几个青年对视片刻,用眼神作出请求,得到其中两人明示的许可。
火男和矮矮开始顺着他们的意思往崖边走,其余三人见状也持着长绳慢吞吞跟上,草绳小队穿过熙攘的人群,横停在距离崖角不到两米远的位置上。
这里只有他们。
与视线几乎平齐的地方,可以看到层峦他山,绝壁陡峭,悬挂在山头的瀑布汹涌奔泻,挟着几道若隐若现的彩虹汇入湍急的长河,堆满砂石的广阔河谷两岸被绿油油的植物覆盖的严严实实。山林的颜色有深有浅,深绿是暖的,仿佛吸收了阳光的温度,浅绿是凉的,像水头最足的翡翠,莹润晶亮。
还有来路上茂密的望不见尽头的雨林,浪花丛丛,一如叶的海洋。
真的很美。充满震撼的生命力,有呼吸有脉搏,直达灵魂。
就算是被绑住手,没有吃好喝好,休息好,前途未卜,仍然有心情赏景。
是因为知道在梦里,提不起切身的危机感吗?
好像并不是这样。
渐渐的,她很少会想到梦和现实的分别,相信大野也是。
或看或听,实际接触,面前的一切人事都比以假乱真的程度更甚。
醒着的人无法认同梦中的经历,不会把梦到的事当成生活的一部分。
属于梦的回忆,大脑都会帮忙忘掉,趁着大家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快手快脚模糊细节,抽丝剥茧剔除情思,到了白日,大多数人只能分辨昨夜的自己有没有做梦。
即便是一刀切的问答也并不可靠。
自省出‘没有’的答案时,只是忘得格外干净罢了。
在梦里谈生活也许很可笑?
不妨问问,在梦里的自己。
哪一边才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