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教室的时候,丸子长舒一口气,愉快的表示:在梦中,同这所学校有关的一切,算是圆满收场,彻底结束了。
大野便很正经很认真的问她接下来该去哪,该干嘛。
没想到被她戳了两下肩膀,笑眯眯反问道:“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你自己说过的话,忘了嘛?”
“我说过的话……”大野低头思忖了一下,忽然对应着议题想起点什么,面上渗出几分恍然,“不会是指,要去哪玩玩吧?”
“对啊,我答应过的。”
说着,她摆出一副干劲十足,万事尽管包在我身上的架势,一口气罗列出一长串可供消遣的休闲娱乐活动。
只要是白鸟同学之前去过的地方,都能在梦境地图中加载出来:电影院、游乐园、动物园全部包含在内。只要大野愿意,她可以让所去之处除他俩外四下无人,或者恰恰相反,让整条街巷,整所城镇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而且要办到这些一点都不费劲,什么都是现成的,本来就存在于意识里,调动出来就成。”
她比划着侃天侃地,越说越投入,像旅行社负责拉客的专员,无论是哪儿,多寻常的地界,在她口中都被描述得分外精彩,不去就是错失良机,必成遗恨。
大野一直面带微笑,看着神采飞扬的小丸子,听她说道那些有的没的,心里暗暗感慨:梦的世界真是有够奇妙,比动画片还精彩。眼前这个原本啥也不会的傻丫头,在这里成了主宰,变得无所不能、神通广大。
小丸子兴致勃勃的问道:“大野,你说,我们先去哪玩?”
他眼泛微波,嘴角轻扬,静默了一会,却说:“去下一场和白鸟有关的梦吧。”
丸子疑惑的看着他,眨眨眼,吞吐道:“呃,为什么?我说的那些地方……难道你一个都不感兴趣啊?”
大野摇摇头,“都很有趣,我都喜欢。”
她仔细看着他的眼睛,像要从里面揪出点什么,继而推测出一种可能的理由,并为之出言开劝,“梦里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用不着太赶。”
“我知道。”
也许是他说“我知道”时,神情显得过于认真,丸子没再刨根问底,抛出第二个为什么。而是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停顿一会后,含笑仰起脸,“好,那你跟我来。”
俩人延着楼梯径直下往底楼,丸子背着手步伐轻快,大野跟在她身后,始终保持慢了半拍的悠哉。
在此期间,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也许是因为之前一直没有用言语直接交流,刚拿回声音的小丸子和刚听到她开口的大野,都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不适应。
但这种感觉……也不坏,并非尴尬与嫌隙,而是一种类似于雏鸟离窝起飞前,小心翼翼的试探,笨拙的助跑,迫不及待想要投身天空,又在离地的一刻,于心中响起忐忑的前奏,青涩、微妙,而美好。
——我说的话,是不是很傻,会不会不符合他对‘小丸子’的期待?
‘说’常常比‘做’表现得还要直接,做了什么通常是个漫长、复杂的过程,这也意味着或许有足够的时间查漏补缺,调整、挽回已经产生的错误,赶在被其他人发现之前。
但言语不一样,说出去和被听到的时机几乎同步,如果有哪里不妥,根本没有改正的余地,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原样溯回杯中。
记忆不完整的小丸子,担心无意说出的话会和真正的自己出入太大,暴露出什么隐藏起来的缺陷和不对劲的地方,令期待她能快些恢复原样的大野产生心理落差,感到失望。
也许他不愿意像先前约定的那样,同她一块游玩散心的真正理由,就是因为想更快些见到‘完整’的小丸子。
换而言之,对于现在的她,他或许……并不满意。
其实,这种想法挺钻牛角尖的,把姿态放得太低了。大野的想法确实重要,但并不需要她进行任何无端莫名的揣测。
不再认为自己是‘白鸟空’的小丸子,一点都不喜欢倾向悲观、消极的思考方式,每当脑海里冒出什么晦涩不好的念头,她都会先自我批判一番。
这次也是如此,虽然暗搓搓猜了一把大野心中所想,脑补出令人沮丧的可能,丸子并没有多把这份可能当真。至于话讲太多是不是显得太傻之类得不到确切考证的自扰,也如过眼烟云随风而散,转瞬被她抛之脑后。
从楼梯间下到一楼,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正事’上,集中思考起下一步安排:该怎么面对、处理白鸟最大的,堪称无解的心结……
至于大野那边的情况,算是难得比丸子简单了一回。
他就是单纯的——不想太纵容自己而已。
在使小性子,吸引她的注意力方面,是无论如何也收不住手了。双向的愿打愿挨,由得他去吧。
但在此之上的非分,无论如何也要尽量克制。
小丸子会不会说话,失没失忆,都没关系。什么样的小丸子都是小丸子,这对他来说是个不能再死的死理。
哭着笑着,挺显笨或者很有本事,无论是她的哪一面,他的心都认,满怀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韧执着。
正因为如此,面对丸子有关“放松事宜”的大力邀约,听完她那些无比美好的绘声绘色……不带理智的说,她问他想去哪时,他在心中应和的答案是‘世界’。
去环游世界如何。
就算是白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