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一个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她身穿襦裙,腰挎木桶,那桶内堆叠着好些衣物,想来她该是浣衣侍女无疑。
那女子放下手中木桶,一边伸手关上木门,一边朝屋内娇声喊道:
“采云姐姐,你快点,刚刚影轩那里又送来好些衣裳,奴家一人洗不过来。”
屋内传来了一声应和。
那女子又抱起木桶,拐过屋角,朝院中走去。
阿仲轻推木门,侧身闪入。
屋内虽然昏暗,但透过纸窗进入屋中的些许光亮,足以让阿仲看清屋内物件。
他立下穿间过房,翻柜倒箱,找寻起来。
忽闻对面布帷之内传来女子哼唱之声,且有哗啦水声。
阿仲心中微微一惊,便立即往那处探去。
他撩开布帷一角,但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他定睛往里一看,只见白雾之中,一个韶龄女子正坐在沐桶之内哼曲沐浴。
她秀发盘头,粉颈细长,肌肤因热水侵泡而微微泛红。
她右手将一只瓜瓢高高举过头顶,温水顺着手臂从瓢内汩汩流下。
阿仲眼神直楞,傻看半晌。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见女人肌肤,那种细腻柔滑之感让他面容绯红,脸颊生晕。
那女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哗啦一声猛地站起身来,一对坚挺饱满的豪 乳,在她胸前欢快跳动几下。
阿仲登时感觉头面胀血欲裂,他不敢再看,转身继续找寻去了。
片刻之后,他在屋内一处翻到了满满一大木箱的夜行衣。
他快速挑了一套尺寸正好合身的,轻轻合上木箱,扭头朝门口闪去。
刚至门口,那熟悉的脚步声又起。
阿仲背贴屋壁,屏住呼吸,那门突然被推了进来,刚好遮住阿仲。
“采云姐姐,上面着我们将这些衣裳送到吴钩堂,说是闻人雪大人往后都要常住那里了,奴家外头还有好些衣裳要洗,就劳你辛苦一趟了。”方才挎桶出门的那女子说道。
“好呢,浣伊妹妹。”布帷中的女子嗲声道。
阿仲闻言心下一怔,那挎桶女子竟是浣伊!
他旋即又恍然暗道:“想来闻人雪此刻已在吴钩堂,因此才让浣衣处送些日常衣物过去。”
浣伊将衣物放在桌上,又走出了屋子。
眼看布帷抖动,里面的人即将出来,阿仲哪敢逗留,他飞快推开木门,纵身跃出屋去。
他回到自己房中,快速换上黑色夜行衣,带上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
因穆赫之事此刻覆霜城中守卫森严,想要悄悄潜进吴钩堂,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阿仲提剑出门,飞身上瓦,沿着屋脊,快速奔走。
奔跑片刻,突然发现远处有一瞭望高台矗于群舍之间,那台上一个罗刹正颇为敬业地四处张望。
阿仲藏身在一个青石烟囱阴影处,探头观察。
但见那个罗刹守卫朝东向望了望,又朝南向看了看,接着又向西瞧了瞧,最后往北瞅了瞅,极有规律。
只是他观察一周用时很短,而自己距离瞭望台足足有三四十丈之远。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到台下阴暗处还是很有难度的。
阿仲心想若要去吴钩堂,唯有奋力一试了。
他目不转睛盯着那罗刹兵,暗运劲元,丹田之内劲力滚滚而出。
当那罗刹刚刚看察完阿仲这个方向,正转头望向另一方时,阿仲一跃而出,脚踏快步,往瞭望台迅捷奔去。
他将劲力全无保留地往双腿处倾泻,只觉腿上筋腱酸胀欲断,耳畔风声疾呼狂响。
就在那罗刹快要回看他这方向时,阿仲深吸一口气,右足一脚猛踏,如箭一般飞身射出,凌空左踩右点,急速前飞。
体术·跬步!
阿仲空中接连踩迈,竟走出七步跬步。
待踩下第七步时,劲力已竭,身体骤然一沉,眼看就要坠落而下,他急忙伸出右手往上奋力一拍,堪堪正好搭住瞭望台石檐。
他整个人如同腊肉一般,就那么吊挂在台下阴影之处。
台上那罗刹隐约听见破风之声,心下嘀咕,转身朝阿仲来时方向看个究竟。
俗话说灯下黑,那罗刹瞧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便又转向另一方了。
阿仲吊挂一会,待劲力稍稍回复,便立时翻身上台,左手掌刀一劈,正击在那罗刹背脊处,那人一声闷哼,软瘫下来。
就在此时,阿仲看清台中有一把低矮躺椅,竟还有一个罗刹躺卧其上。
那罗刹看着阿仲,惊愕间已抽出腰间钢刀,朝着阿仲劈将过来。
阿仲心下大惊,当即头一缩,脚一蹬,往那尚卧未起的罗刹怀中撞去。
砰的一声,那罗刹一刀未及砍下已被撞晕,钢刀脱手而出,飞落台外。
阿仲心中叫糟,迅速俯身下看,正见一队十个罗刹兵朝钢刀将落之处巡逻而来。
当的一声脆响,钢刀坠地,不偏不倚,正落在第一个罗刹兵脚下。
这十人同时抬头望来。
阿仲急中生智,迅速抓住一个罗刹脸上面罩,扯将出来,盖住自己脸面,稍稍探出头骂道:
“妈的,连刀都握不紧,你还当个毛线守卫,还不滚下去拿。”
那十人听他这么一骂,均以为是台上另外一人不慎将刀落下,并不疑心,继续向前巡逻而去。
阿仲的心砰砰乱跳,他深吸一口气,待状态稍稍平复,便四下张望,找寻吴钩堂所在。
吴钩堂地处偏僻,不仔细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