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谷醒来了好多天了,却迟迟未见张青身影。黄莺正好奇两人到底怎么了,见暮谷一声不吭地拿了把剑出去。虽未说要去哪里,但黄莺心里也明白了两三分。
当年一场叛乱,夜飞鹊几乎全数覆灭,一开始,同大多数人一样,黄莺也将它认做一场纯粹的谋朝篡位。可最近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先是暮谷成亲当夜的黑衣人,又是被囚不语山的三千灵魂。虽说不出个究竟,但隐隐觉得事情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再者,从小白处听到的消息,当年叛乱过后,七皇子夏懿的尸首根本就没有找到,但皇室为了平民愤,对外宣称夏懿已死,所以他的生死至今是个谜。想必暮谷也知道,才会对当年的真相紧追不放,从而引起了有些人的恐慌。
如今,这一切开始拨云见日,黄莺并不能袖手旁观,小兰和三千夜飞鹊的性命,得找这些人好好算算了。
这样想着,黄莺追上了暮谷:“我跟你一起去!”
“这些事你不用管。”暮谷头也不回,大步朝前走去。
她的反应如黄莺所料,幸好早有准备。
“你不想知道我这次去不语山发生了什么吗?有可能和当年的事有关哦!”
暮谷停下脚步,黄莺心中暗喜,果然成功地引起了她的兴趣。
“当然了,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你也得告诉我你知道的,这样才公平吗!”
“你说!”
黄莺便将夜飞鹊三千死灵被困不语山和要找的那枚戒指同暮谷讲了。
“灵魂携本体记忆,怪不得他们才会知道对张青下手来牵制我。”
“不过,你和张青到底发生过什么啊?”黄莺凑上去,笑嘻嘻地问。
暮谷冷冷睥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快告诉我你知道的!”
“上次逃掉的黑衣人找到了!”
“找到了?谁找到的?”
“他身上沾了红花酿的酒,被小白找到了。”
黄莺后背突然一阵发凉,狗腿地笑道:“那个,暮谷,求你个事呗,别告诉花儿姐我偷拿酒窖的酒。”
暮谷看着她,半响说了一句:“喝酒,对身体不好。”
“好吧,我们是要去哪?”
“去见一位故人。”
一连多天都是太阳当空照,除了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积雪已经化完了。黄莺跟着暮谷,在京城一处僻静的四合院前停下来。两人上了屋顶,观察院里的情况。
此处院落坐北朝南,采光特别好。院中种着一棵樱桃树,树上挂着祈福许愿用的红条。黄莺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十条,有些看起来年月久了,已经褪了色。树下,有一男人,背靠她们,坐在轮椅上,穿灰布衣裳,头上生了几缕银丝,在风中飘扬。
此时,有个女人推门进来,一身粗布衣衫,头发往后绾起来,以一根木簪固定,虽是村妇打扮,却是个十足的美人,她掂着一筐菜,朝男人走去。冬日的阳光很暖,却禁不住寒冷的天气,女人蹲下去,将男人的手握在手里,哈了几口热气,又笑着对他说了几句话,离得太远,听不清说什么,但她的眼中满是爱意,仿佛炙热不会熄灭的炭火,烘得人暖洋洋。
黄莺看了看暮谷,她直直地注视着那个女子,握紧了手上的剑。只是一抬头,发现屋顶上不知何时站着四五个黑衣人,将她俩围了起来。
暮谷站起身,跳下了屋顶,黄莺在后面跟着,院中的女子站起身,眼神戒备,充满敌意地看着暮谷:“你终究是找来了。”
“是,只是没想到会是你,绮梦。”
绮梦!黄莺记得,曾因能操纵精神,编织记忆的特殊能力被夜飞鹊注意到,再加上其强大的灵力在乌衣巷坐至右护法,古兰曾评:天资聪颖,前途不可限量。
“你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当年的叛乱!”暮谷眉间显出了怒意。
“对,是我知情不报,直到叛军杀至城下,才去通传。”
“为什么?”
“只因他是夏懿。”
“你将夜飞鹊三千兄弟姐妹的命置于何地?”
“置于脑后。”
“好一个置于脑后。”暮谷拔了剑对着她。
“不记得上次动用灵力让你差点魂飞魄散的事了吗?”绮梦走上前,将轮椅上的男人挡在了身后。
“果然是你派出的黑衣人。”
“可是却是你杀了他们。你应该很清楚,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在后边捣鬼,是你自己发疯将他们统统杀了。复活后,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你正一点点变得与从前不同吗?”
“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暮谷,你死了,对谁都好。贪恋于世,只会造成更多人的痛苦。”
“是吗?”早已在背后听得满腔愤怒的黄莺突然开口,“如果你死了,会不会对所有人都好。”
未等对方开口,她一把冲了上去,只是绮梦的灵力着实强大,还未近身,被一下子轰了出去,暮谷从后面接住了她。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你手下的人就这么不懂礼貌吗?”绮梦眼神挑衅地看着她。
“不要轻举妄动。”暮谷将她推到身后,“绮梦,我今天来得目的很简单,把他带走。”
暮谷剑指灰衣男子:“当年叛乱的始作俑者,七皇子夏懿。”
一抹惊慌在绮梦脸上掠过,随后轻蔑笑道:“就凭你?”
“你们,我暂且可以放过,但是他,不能。”
“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