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愤怒,可当愤怒渐渐浮现在脸上的时候,他又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人类……”他喃喃自语,“一群顽固不化的东西。”
年轻魔族慢慢坐下,暗影元素在他的身下慢慢堆积,堆积成一个棱角分明的暗黑王座。
他在王座之上。
冷漠地注视着老人,注视着老人身后的大片暗域。
但他的语气却有些温柔。
“我很生气,你知道吗,老先生。”
当他用平缓且温柔的口吻说出老先生的时候,让人有一种邻家男孩的错觉。
如果没有眼前鲜血淋漓的画面的话。
“我真的、真的很生气,从一开始,我就很生气。”
“并不是你们杀了我愚蠢的弟弟,而是你们这一群肮脏的,卑微的杂碎,竟然选择了逃走,这让我很生气。”
“你们就应该死在这里,为什么要逃走呢?”年轻魔族有些不理解地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老人,言语有些诚挚。
“殿下曾经告诉过我,你们要逃走,从那个叫……叫故垒的的地方逃走,想要逃到诺克萨斯。好吧,你们要逃走,就像一群不听话的牲口一样,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派一个叫做欧利昂的家伙过来,集结了一支死灵大军,打算在这片广阔,哦不,在这片广阔而又美丽的大漠中把你们一个一个地杀掉,然后让秃鹫与沙漠的豺狼啃噬掉你们的尸体。”
“你看,我已经很用心的为你们规划了一条那样完美的道路,你们就应该听我的,安安静静地死去就可以了呀。”年轻的魔族靠近了老人,伸出手去,慢慢地、轻轻地拨弄着老人还沾染着鲜血的白发。
他的声音突然升高,有些离奇愤怒,手中再次凝聚出一把黑色的剑。
“可是,你们这群肮脏的东西,真的好让人、好让人失望——竟然逃了出来,还杀掉了欧利昂那个没有什么脑子的家伙。”
“为什么呢,老先生,你们为什么不能认认真真地死掉,为什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几乎是话音刚落,他便一剑削去了老人的嘴,再也没有给它蠕动的机会。
“对不起,我真的很不想听你说话。”
年轻魔族俯身,温和地笑了笑,在老人耳边轻轻絮语:“记好我的名字,安度西亚,哦,还有……”
那柄黑色的剑慢慢地、慢慢地刺入了老人的心口。
“还有,死的开心些。”
……
……
诺克萨斯,兰卡。
圣堂分部。
卡洛斯走的时候,锐雯清楚地记得自己笑着和他说了声再见。
再见。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词汇,让人想起了很多很多深埋心底的记忆,锐雯望着天边月,或许是靠近大漠的缘故,天空中的月亮有些白有些亮,那种感觉就像是……
就像是,就像是一首诗。
是啊,一首诗。锐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眶,不知怎么的,有泪悄悄滑落,从眼眶滑出,在脸庞上留下了一道温润的痕迹。
微湿。
心中有种痛痛的感觉。
这怎么回事,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容易感怀的文艺青年了,锐雯哑然失笑,不过是想到再见这两个字而已,难道说有谁要和自己说再见了吗?
莫不是卡洛斯那家伙又在诅咒我?
就这样想着想着,清风徐来,带着一缕淡而不化的香。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白衣飘飘,罗裙轻尘。依旧是冷艳高贵的神情,可当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一张绝美的面庞上,竟有些动人心魄。
那是风景。
优雅而不屑的风景。
只是锐雯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旋即舒展开来,轻声道:“锐心,今天的事情,多谢你。”
他没有再叫姐,哪怕是很轻很轻的一个字眼。
回答他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话语。
“嗯,谢倒是不必了,只是想让你活着,毕竟这是我对母亲的承诺。”
“只是承诺?”
“只是承诺。”
锐雯低头轻笑了一声道:“想想也是,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爱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他抬起头来对视着那一泓秋水,认真道:“还是要谢你,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那些人。”
锐心轻哼一声没有说些什么,正当锐雯转身要离去的时候,才冷冷开口。
“先不要走,我有事情要问你。”
锐雯转过身来,有些疑惑的望着她。
迎接他的是一柄冰冷的剑。
很细的一柄剑,雕刻着细碎且美丽的纹络,映射着皎洁的月光。
锐雯知道,这是锐心背上的那柄古剑,只不过此时已然出鞘,三尺青锋离紧贴着自己的脖颈,传来了如雪一样的触感。
冰冰凉凉。
“为什么学剑。”
这是锐心开口的第一句话,锐雯知道这句话除了字面上的意思之外,包含着太多太多的东西,那些穿破了过去的记忆,再次漂泊到自己的脑海。
为什么学剑,为什么变强,为什么挥剑御马,像一个骑士那样在战场上冲杀,为什么对自己的曾经的许下的诺言,不留情面抛在脑后。
“你在很久之前就答应过祖父,这一生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成为一个优秀的贵族,优秀的领主,一位优秀的执政官。因此,老人家除了最基本的贵族礼仪剑术,没有教过你任何的东西,包括剑术,包括像一个疯子那样在战场上厮杀。”那柄剑又紧了紧,“那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所以,趁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