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近四点的时候,余明月才一身疲惫的从工地现场赶了回来。
这个正在建设的野生石蚌养殖场,如今还在改建新排水河。而改建河道需要占据的位置,正是挖靠南一面河左上方种着果树的缓坡地。
以前余明月一两天就去一趟,一方面是当个督工,别一项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把占地被挖起来的果树移栽到那条养石蚌的原河边。
这样做,并非只是可惜这些种下了四年多已经长到腕口粗开始挂果的果树,也并非只是为了防止河滩地的土质层被雨水河水冲刷流失。
最主要的,是为了增加养殖区域内的绿化度,一方面将来可以给石蚌遮阳;二来,植被的增加,本就能引来更多的蚊虫。
掉落的叶、花、果实腐烂后,同样也能引大量蚊虫的同时,还能适合蚊虫或是微生物繁殖。
余明月前世虽没有亲自养过石蚌,更没办过这种近乎全野生状态下的石蚌养殖场,但这阵子,也是在网上查过不少石蚌的生活习性。
野生石蚌的食物链中,最主要的,可不就是虫类和微生物嘛。
一阵子下来,余明月有到也算是琢磨出了点门道,这是想要近乎完全的还原野生石蚌在山涧中的生活环境了。
今天几十棵被挖起来的各类果树,能在这两三小时里种完,还都是得了野生动物养分场的两老和几个民们帮忙,才有的成果。
不过,这一阵忙下来,余明月一身上下,沾了不少的泥水不说,也是一身的汗。
回到家门外时,余明月低头打量了一下沾了不少泥渍的球鞋和衣裤,想了想,也倒没往家里去,而是直接就往果园去帮忙。
反正就算是回家洗个澡又换上干净的,到枇杷园里忙活两三小时回到家,又得一身的汗不说,干净衣服上也少不得要沾些树浆、叶毛、蜘蛛网什么的。
这些都是老农民都知道的经验之谈,而余明月,活了两世,这样的经验对她来说,已经变成了常识。
没几分钟,余明月就钻进了枇杷园里,见不远处孔明英正忙活着把村民们用小提篮摘来的枇杷仔细的装进大背篮里呢,余明月轻笑向她走了过去。
“奶奶,你别忙活了,回家做饭吧,我今天想吃你做的肉圆子汤呢。
还有我爷爷也是,他腿痛的老毛病一到雨季就要犯,奶奶你也劝劝他早些回去吧。”
生于1930年的孔明英,今年已经69岁,而年纪更大了三岁的余天周,已经七十有二了。
两人仗着身体一向硬朗,虽然如今家里也算家大业大成了有钱人,却都依然保持着年轻时的勤劳。
但两老确实是老了,忙活一天回到家休息时,都会时不时的背着儿子儿媳和孙儿孙女,就两人相互给揉揉对方的老胳膊老腿,或是在膝盖手肘等酸痛得厉害的关节部位,贴上一记膏药。
要是家里谁心疼两老多劝一劝,两老除了说自己硬朗外,连老胳膊老腿都不躲着揉了,膏药也不躲着贴了。
一家人都看在眼里,要劝时,也得看着时机来劝了,但余真不舍得让爷爷奶奶这样忙活,时常就找着这样那样的借口,劝着两上早些回家休息。
孔明英早已经习惯了孙女这样的唠叨,心里虽然很是欣慰于孙女如此孝顺,但每次都只当成了耳旁风,欣慰过后,忙活得却更带劲了。
“行,行,肉圆子是吧,等到了下午六点来钟,奶奶就回家给你做。”孔明英宠溺的笑瞪了余明月一眼,边说,边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随后又很感慨的道:“你别一天到晚找这些借口劝我们,我和你爷爷都知道,你们这些晚辈这是在孝顺我们。但我们这不是还动得起嘛,我们老农民可没城里人金贵,谁家的老头老太不是这样过日子的。”
孔明英说完这些话时,一提篮楷杷已经装进了背篮里,伸直腰抬起头时,她满是皱纹又长了不少老人斑的老脸,此时笑得如同一朵开得正灿烂的褐色龙爪菊。
这次,孔明英才算是有功夫打量起她这乖孙女了,不过一看之下,却是收了笑,皱起了她那已经掉落了不少而显得称黄的眉毛。
不等余明月再劝出什么话来,直接心疼的惊呼道:“哟,小月你这一身怎么不好好换换,这得多不舒服啊。别说奶奶了,奶奶晚些时候就回去。倒是你,赶紧的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去,都请了这么多人来帮忙呢,这地里可不差你。”
“奶奶......”
“对了,今天你二姨和你表姐中午过后就来了,你妈跟她们在家里呢,看你二姨那神色,应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你先回去看看吧。”
孔明英直接打断了余明月的话,反过来催促起了余明月。
不过听到这情况,余明月倒真是被转移了注意力,一愣之后,大概猜出了孔小晾的来意,但却是忍不住的皱紧了眉头。
“奶奶,我表姐?你说的是我二姨家的小兰是吧?”想到小兰的堂姐,也一直以自己的表姐自居,余明月此时也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照余明月看来,孔小晾这趟来,肯定是为了廖海英非法侵占店内营业款的事,那当事人应该得跟来才对吧,所以这表姐是谁,余明月也有些拿不准了。
“你这孩子,不是你二姨家小兰,难道还是你大外公家小兰啊?”孔明英笑骂了一句。
递了两个最大最黄,肯定非常甜的枇杷到余明月手里,就催促道:“快些回去看看去吧,别提心奶奶这边了,我和你爷爷老是老了,但对自己的身体有数着呢。”
不管是生意上还是生活中的糟心事,如非必要,余明月都不会拿到家里头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