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几位主?”林尔虞冲着铜镜中的自己扬了扬嘴角,“这么说来,现在的储秀宫,是哪位才人最被看中?” 秋儿一面细细打理着“木笙”这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双手在墨丝之间轻松绾出精致的发髻,一面低声道:“据说是李才人。沈昭仪和先前的于常在都和她关系比较好。
” 好得很,她这个秋儿,别说是胳膊肘向外拐了,她分明整个人都是向外的。抛出一些不痛不痒的信息来骗取自己的信任,顺便还可以骗着自己把一些徐娴想除掉的人
给解决掉。 这个世界的位份乱的很。没有正式成为帝王的女人之前还要入储秀宫学习宫礼,在这之前虽然没有什么途径与帝王见面,但一些后宫之中的妃嫔会提前选定一两名优
秀出彩的才女,便于日后若是进了宫,可以有人相陪……坦白一点说就只提前锁定漂亮又智商不高的才人,好把她当枪使。
林尔虞一歪头,岔开了话题:“这个盘发的玉簪我不喜欢,重新弄过。”
来来回回折腾了秋儿好几遍,林尔虞看着窗外已上三竿的日头,才就此作罢:“好了,笨手笨脚的。去派人上早膳,你再带着几个整理一下。” 顾晟不喜欢木笙,但是碎月宫的一切是按照皇后的规格,一丝不落地修、花园、厨房什么的是一个不差。更何况,是顾晟亲自送她回来的,两人在
这之前又一起去游湖泛舟了。后宫里头的那些人,鼻子比狗还灵敏。自然也不敢刁难她。所以比起徐贵妃,林尔虞的禁足生活还是很美滋滋的。 用过早膳之后,林尔虞就派人为自己拿了织锦,架起了香木的支架,将锦布放了上去。然后开始陷入了沉思。记忆里头,她总觉得木笙的织品太过女儿气,多了分
温婉,而少了分果断。花草样式的香囊太过普通,若是神兽图案又显得她过于野蛮。 望着那片织锦,林尔虞开始东瞄西看,试图找出一些好看的图样来激发一下灵感。突然有了想法。人常道“睹物思人”,她也要专选一个东西,让顾晟看着香囊就联想
起来自己:“秋儿,去搬张桌子放到本宫寝宫外头去,笔墨纸砚,一样不落。” 一个上午,林尔虞都在描摹图样。直到肚子发出抗议,才想起已经是午膳的时间了。定睛看了看纸上的半成品,林尔虞揉揉酸痛的肩,特意将那画纸收起,换上了一
张空白的宣纸,还随手将砚台和放笔的方向调换了一下,正对着那一长廊的石榴花。
没办法,自己的宫里头有外人,总得防着一点。某些禁足的人可是眼巴巴地盯着碎月宫里头的自己呢。 午膳之后,林尔虞侧躺在凉榻上,开始怀念荷花苑里头的冰块。按照宫规的配给,送往各个寝宫的冰块要到六月下旬才会开始送。木笙体弱,林尔虞也不敢贸然要求
加送冰块。午后的阳光带着些炙热,连送过来的微风都透着暖意,吹拂的林尔虞一时之间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听见了两声敲打窗棂的声音,动作极轻,而且十分有规律,一长一短。正是她和白茹约好的暗号。
林尔虞等了一会儿才走了过去,果不其然在撑窗户的桅杆下发现了被压着的一张纸条——昨日申时,与莲香在御膳房门口,递纸条一张。 白茹其实并没有受很重的伤,林尔虞特意借这个机会让她藏在暗处。借口在养伤,其实是监视秋儿和徐贵妃那边的人的来往。昨日申时,想来正是她要用膳的时候。一等宫女特意去帮主子传膳,呵,不知道的还以为秋儿对她有多么尽心。不成想是借着传膳之名去传递消息。自己最近这点动静怕是事无巨细地全部传到徐贵妃的耳朵里
了。 林尔虞眉头紧蹙,攥紧了手里的那张纸条,目光沉沉忽然落在床上的那两床锦被上。那日提起要更换那两床被子的时候,秋儿是什么表情,她看得一清二楚。后来她
打发秋儿去清扫,偏偏顾晟送她回来时,秋儿身上穿的是上好的苏锦料。怎么看也不像是干过粗活的。
思及至此,林尔虞提笔另附纸条——查赏荷宴那段时辰,是否离开,见了哪些人。
写好后,折成条压在支撑窗户的架子下头。除了每日早晨开启,晚上放下,一般不会有人去碰。 索性也睡不着,林尔虞惦记着寝殿门口的那幅未完成的式样,披上外衫就出了门。意料之内的,门口没有人。平常这个时候,自己是要睡一个时辰的。秋儿这个家伙
摸清了她的作息习惯,趁着这个时间去传递消息自然是再好不过。毕竟只要自己睡着了,基本就是雷打不醒的“半昏迷状态”。
不过,她出去了也好。省的自己再找理由把她打发走。
林尔虞专心致志地又开始在纸上勾勾画画。不得不说,木笙确实是个才女。她单凭记忆握着毛笔,看着笔下渐渐成型的图案,心里的自信心简直爆棚。 很快禁足的日子在林尔虞绣香囊,练刀工的生活里,波澜不惊的度过了近一半。唯一有变化的,大概就是查了秋儿一些东西之后,林尔虞就让白茹借口伤势已好,回
了碎月宫。
一转眼已经到了六月份,林尔虞梦寐以求的东西终于要来了——冰块!林尔虞微眯着眼看着那几个送补给的太监抬着两担冰块,心里已经准备好了那些冰块的用途。
太监们俯身行礼,为首的那个笑的见牙不见眼:“皇后娘娘,这多出的一担是陛特意吩咐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