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幽幽地望了过去。
“你听不懂?”
“……”
“不然我给你翻译翻译?”
“……”
“不用。”他咬牙,说得有些气急败坏。
“那你说,”我踢了脚边的沙石,对上了那毛团儿水润而犯疑惑的大眼,“北海是有什么凶神恶煞么?”
竟然是瞎的,真看不出来。
“那地方,”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嫌恶地皱了皱眉,“全是怪胎。”
“怪胎?”我眼睛一亮,这不出去了还能编进话本子里么,我现在翻来覆去地说那些长寿丹,都要余思告罄了。
“想听?”
我点头。
“是么。”
沉默,良久的沉默……
你倒是说啊……
他可能是终于发现我憋着声儿想要说话,慢慢悠悠地开了口,“没,我就问问。”
?????
他向后一仰,两手撑地,“反正,北海是去不成了。”
为什么?
怎么就去不成了……
毛团儿又拉了郁子风的袖子,“去。”
“……”
他一把甩开,“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毛团儿又凑近,身子整个前倾,“去。”
“不去。”
“去。”
“你烦不烦?”
毛团小脸一皱,又要哭。
真是……大事不妙……
可出乎意料的,他自己止住了,原本为哭蓄势的嘴仍是微张着,像是想到什么般一愣。
随即坐回原处,悉悉索索地去摸自己的袖子。
什么也没摸到,又去摸衣襟。
这不会是……有什么宝贝吧?
我好奇地望着那毛团儿。
毛团一顿,变出两个毛茸茸的耳朵,尖尖上一点白,在空中抖了两抖。
抬手,在耳朵里抠出个东西,攥在手里。
什么?
是什么???
我忍不住凑过了头。
毛团抿嘴,“不是。”说着又要颤巍巍收回手。
“什么东西啊,宝贝成这样?”郁子风嘴角斜斜地一勾,像极了大街上拐卖小孩的人贩子,“亮出来看看。”
毛团吓了一跳,风驰电掣的将手背在身后,头摇成了骰子。
郁子风挑眉,“看看都不行?”
毛团仍是摇头,面容坚定。
不。
你别这样……
你这样……
“那我可更想看了。”
果然。
毛团死命地摇头,边摇边用另一只手去摸衣兜。
应该是摸到了什么,他眼睛一亮,急急地掏了出来,生怕郁子风来抢自己手里的东西。
“给。”他小手向前一伸。
我目光看去——
是一棵草。
准确的说,是一颗长久日晒,失去水分,颜色枯黄的——
干草。
没有人动。
毛团又说:“这里,没有。”
这里是没有。
可我们那里大把大把的啊???
“喜欢?”毛团又探着脑袋问。
郁子风咬牙,“喜欢你大爷。”
“大爷,死。”
“滚。”
结束了一段没营养的对话后,郁子风又将话题扯了回来,“那只手,是什么?”
“没……”
“摊开。”
“我不抢,”他劝着,“看看而已。”
毛团不说话了,小脸皱成一团,土灰还粘在脸上,看着更委屈了。
你这样,也太不道德了吧?
我传音给他。
不然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么?他回话,这小孩,我以前可是从没见过,是好是坏你看的出来?
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看?”
一回神,那小孩突然说了句,语气里隐隐有股下定决心般大义凛然的英气。
“看。”郁子风回答的坚定。
手指一根一根展开。
我好奇心越发重了……
展开三个手指时,才隐隐瞥见个粽铜色的圆弧。
不大。
渐渐的,手指完全摊开。
会有么?我想,让我们离开封印的办法……
郁子风倒是目光淡定。
看到了……
是……
一枚铜钱。
呵呵。
我愣了一瞬,随即内心咆哮——
守财奴啊?!
铜钱现了一瞬,又马上被手指包住。
怎么?这谁还能给你偷了?
嗯???
“去?”毛团歪着脑袋问。
“去你大爷。”
“大爷,死。”
“滚。”
“……”
这一趟除了遇上个小孩儿外,别无收获。
我感觉郁子风想走了,毕竟,去不了北海,我们待在这里也无计可施。
“走吧。”果然,他起身,向外迈了两步。
我跟在他后面。
走出二十几米时,突然一顿,似有所感般转了头——
树荫还在。
不光在,还多了几个。
毛团仍旧一脸无措地坐在那里,耳朵尖的那一点白格外明显,他没有追过来,像是之前在镇子里看到的被抛弃的大黄狗。
而那树后,多出了五六个圆圆的小脑袋。
一般的年纪。
大人呢?
“干什么呢?不看路。”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吓得我猛地转回了头。
他走在前面,并未转身,却好像知道我在看什么一样。
“郁子风,真的不能去北海吗?”
“去了也没用。”
为什么?
我觉得他该是不会回答了,便未问出口。
一路无言。
回到山上时已近傍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