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归云庄灯火通明,前院群雄还在热议今天的聚会,都在为新的武林盟主贺喜。郭靖亦是一脸喜气,向着众多贺喜的英雄们抱拳回礼……
相比于前院喧嚣的场景,何不醉所住的后院却显得冷清了许多。
院子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丝人气,唯有一株老槐树孤零零的洒落着素白的槐花,一阵微风吹过,阵阵清甜的槐花香味传来。
咯吱,铺满了槐花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一只绣花鞋踏着满地槐花,向着一道房门走去。
“吱呀”房门被轻轻地打开,那只绣花布鞋踏在地上,一道素白的身影缓缓地靠近床榻。
衣袖轻抬,一只白玉般的手掌伸出,抚在何不醉熟睡的脸颊上,滴答,泪水滴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摔成数瓣,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这又是何苦……”
“你只管拼尽全力去救过儿,但若你因救过儿出了事……叫我……该如何自处……”
灯火映照下,一道纤瘦的身影隐约清晰起来,一张美丽而楚楚可怜的面容映入眼帘。
这略显憔悴的身影正是已经失踪了多日的穆念慈,何不醉遍寻不着,此刻她却悄然出现在他的身边。
看着何不醉苍白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穆念慈有些心疼,她伸手抓住何不醉紧紧攥住的拳头,轻轻地的抚摸着,用自己的温柔去化解他的痛苦。
何不醉眉头微展,紧握的拳头渐渐地松开。忽然他一把抓住了那只嫩白的手掌,用力的握住,口中发出一阵呓语。
“莫愁……对不起……”
蜷缩在床上,何不醉身子轻轻颤抖着。
穆念慈身子突然一顿,脸色变得有些惨白,她神情复杂的望着何不醉。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莫愁……原来你把我当做了她……
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转眼便是数个时辰,她就那么坐着,一动也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吱呀”房门再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娘”一声呼唤将正在发呆的穆念慈唤了回来。穆念慈慌乱的将何不醉的手臂放下,用衣袖擦了擦脸颊,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转过头来。
“过儿,怎么不在前院里跟你郭伯伯叙话。跑到这里来了”穆念慈笑道。
“我来看看何叔叔嘛……他为我给我疗伤功力尽失,孩儿怎能只顾着在前院里凑热闹呢”杨过走上前来,亲昵的靠在穆念慈身边。
穆念慈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揽在怀里。轻抚着他的头发。
“何叔叔还没醒来么?”杨过转头看向何不醉。
穆念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担忧的看着何不醉。她已经听郭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想到何不醉的付出和决绝,她心中便忍不住一阵颤栗,对过儿。对她自己,他确实已经仁至义尽了,而她呢,她为他做过什么?
杨过没听到母亲的回应,心中诧异,转头一看,却见穆念慈那一脸愧疚和伤心的表情,杨过一愣,悄悄地转过头去,没有说话。
穆念慈为什么会有这番表现,他心中自然清楚的很。
看着沉睡中的何不醉,杨过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坚定,他缓缓而平静地开口道:“娘,你是不是真的想跟何叔叔在一起?”
穆念慈一愣,眼中继而闪过一丝痛苦,继而又很快的敛去,她温柔地说道:“过儿,娘有你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娘都可以放弃”
杨过却是摇了摇头,道:“娘,你在回避我的问题,我要你直接回答我”
穆念慈被杨过坚决的口气吓到了,她看着杨过,道:“过儿,你到底想要娘怎么办?”说话时,声音已是带了三分怒气。
杨过却是没有在意穆念慈的语气,他定定的看着穆念慈,再次开口道:“娘,你若是真的想要跟何叔叔在一起,那就去吧,过儿不会再阻拦的”
“小时候,过儿不懂事,不明白娘的辛苦和对过儿深深的舐犊之情,因为害怕被娘抛弃,害怕失去娘的疼爱,所以过儿从来没有考虑到娘的感受,而在何叔叔舍弃一身功力为我疗伤的时候,我就忽然想通了,何叔叔尚且能如此对我,更何况娘亲您呢,那一刻,我好想忽然长大了,明白了您的为难之处,现在过儿懂了,只想娘的后半生能过的高兴,娘,您不必再为了我去拒绝何叔叔的感情,今天后,过儿就正式离开您的庇护,自己去闯荡江湖了,您不必再为过儿担心了,尽管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穆念慈一句句的听着杨过的话,开始只是震惊的看着杨过,然后便是眼眶渐红,水雾迷蒙,听到后来却是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眼泪顺着她白皙的面颊缓缓地留下,她激动地看着杨过,泣不成声:“过儿,你终于……长大了……听到你的话……我真的高兴”
看着穆念慈激动的样子,杨过心中大受触动,他此刻方知,自己当年的一时任性,给母亲带来的是多么严重的伤害!
“娘,对不起”杨过紧紧地抱住穆念慈的肩膀,满心愧疚。
母子俩心中各自去了多年的郁结,都感到一身轻松,互相交流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母子俩关系愈发亲近,杨过也终于去掉了内心的最后一丝担忧,完全的敞开了心扉,不再固执。
……
何不醉这一觉大睡了整整五天,知道英雄大会结束,他才在一阵鸡鸣声中缓缓地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道清瘦的身影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