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日月。
只顾埋头东岩殿与血葎藤磨合武技的姜云,不知不觉间已经渡过了五十余天。
这日正好五月廿六,旬中逢三,所以整日上午都待在升月崖那边,悄悄地跟着二师伯司徒阔学习水行真力的运使方法。
午课的练习时间里,他一个使鞭的少年,正跟着六师叔并她的两个女弟子,在殿中切磋比斗。
开始时,潘青璇先是安排年岁较大的饶凌春与姜云交手。
不曾想刚入二品炼气不久的姜云,尽然凭借血葎藤堪堪逼平了二品中阶的凌春师姐。
其后再与稳固了二品初阶的海儿切磋时,由于时常和大灰交手的姜云比斗经验更丰富,很快就战胜了和他实力‘相差不多’的海儿。
比斗的结果,很是出乎平日里有些自傲的潘青璇的意料,因此重新定了规则,以演练多人攻防为理由,让饶凌春和吉海儿合攻一手持剑一手持鞭的姜云。
“含霜!不要老是挡在你师姐的进攻线路上!”
“姜青之。我教你的剑法呢?都用来劈柴了吗?!”
东岩殿最右侧的小武场上,一时间尽是潘青璇那清脆的喝斥声在回响。
本职师傅卢寄文正不知在那处同道山上拜房,兼职师傅司徒阔本身不使剑,自然也教不得他剑法。
所以姜云现在所使剑法,竟然是代师傅潘青璇所授。
而他被喝斥的原因,就是因为刚学剑法不久,身体尚未形成深刻的记忆,脑中是想着挑、抹、切、抖,可被师姐师妹逼得急了,总是会把少时跟着姜承安学的那些简洁明快的劈、砍动作,在不经意之间使出来。
不曾想误打误撞之下,竟逼得不欲在练习中受伤的师姐饶凌春一时急攻不下,加上有海儿在一旁‘碍手碍脚’,姜云险象环生的守了近一柱香时间了。
这时,道宫的山路上,有个漂亮的蓝灰身影正往东岩殿狂奔而来。
“咦!文师兄,这个……好像姜师弟有些时日不见的那只小灵猴啊?”
回到青城地界之内,阿水就不太意隐藏身形的事了,急着回姜云身边的它,径直从山道旁的树林中穿过,引得正好行经此处的两名道宫弟子侧目。
“许是吧。师弟我们还是快点把东西给三师伯送到,好早点回去修炼才是正经。”
被称做文师兄的道宫弟子,相较之下沉稳许多。
“嗯,是。”
那个先注意到阿水的道宫弟子点头应是,而后又低声道:“这小灵猴多日没见着,仿佛长得胖了不少。”
“灵兽较人长得快,本就正常。”
“这倒也是。”
两名弟子交谈着自往他处行去了。
半晌后的东岩殿,打斗之声仍然不决于耳,看得场边的潘青璇眉头紧皱。
“凌春攻左,含霜直攻正面!”
“含霜收稳脚步!凌春保护!”
无论海儿是否有意添乱,潘青璇也不准备让她这样继续打下去,终是开口指挥起弟子们的合击来了。
有了潘青璇的指挥,特别是让海儿在正面保持对姜云的压力,由进攻更积极有效的饶凌春从旁协助,瞬间就扭转了焦灼的场上情势。
两三招之后,姜云就只能仗着更灵活的身法,在场上左冲右突的四处挪腾!
同门竞技,在正常情况下,处于劣势的姜云努力再坚持几息,也便差不多能够弃械投降了。
可惜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的,是如何能够破解海儿她们两人的合击,一点都没有准备停手。
“两仪化形!剑扫梨花!”
攻势愈紧!
好在海儿毕竟晚入门三年,与师姐的配合总是有空当存在。
当断则断!!
等不到合适的机会,那就只有自己来创造了!
右脚起,左手的血葎藤在姜云骤然灌注真气后,化为一条长枪向着绕击来的饶凌春斜扫而去。
但也露出了自己身前的空当,海儿运起真气,持剑就欲往姜云胸口撞来。
一击制胜?
哼,中计了海儿!!
姜云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此前运使得平平无奇的右手木剑,突然间化做一柄‘狼牙棒’似的兵器,当头往海儿脑袋上敲去。
变招!
熟悉姜云神态的海儿,注意到了他脸上神情的变幻,于是双腿一顿收住剑势,左手迅速拍向腰间的灵玉葫芦。
“御!”
冲出葫芦口的清泉,随着海儿真力的催动,即刻就要化做漫天水雾,将她的身影掩盖在朦胧之中。
只要成功避过姜云的这一击,身后紧追而来的师姐,就能轻易取胜!
然而姜云撒手了……
“嗯?”
就在逼得海儿左手拍上灵玉葫芦的刹那,得计的姜云便已经扔了右手的‘狼牙棒’,回身收束血葎藤,利用争取到的这一息时机,没有后顾之忧地往急攻而来的饶凌春扑去。
不过原本饶凌春就处于快要攻击得手的位置,因此姜云这一转身,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一剑之远,血葎藤是来不及挥开的了。
当然姜云本来也没准备要挥开长鞭,如今他的杀手锏除了鞭法,还有磨砺了不少时日的枪技!
左右互换,长枪化短矛!
仅比饶凌春手中的剑长一寸,可也够了!
可是,杀手锏并不是姜云独有。
惊觉中计的饶凌春,手上骨剑瞬间火光闪过,火克木!!
‘崩’!
火光缠绕的沥焰骨剑,重重撞上了姜云……挡在胸前的左手……上握着的血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