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拱一拱手,道:“齐国令燕国蒙受奇耻大辱,燕王一日也不敢忘怀,恨不得即刻发兵伐齐。然而齐军强大,燕国一国出兵,当真不是齐军的敌手。”
魏冉微微生笑,道:“这几年,苏子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促使齐国灭了宋国,以致齐王田地沦为众矢之的,你们燕国报仇的时机,已然到来。”
乐毅也笑了,道:“穰侯心明眼亮,乐某深感佩服。乐某眼下的任务,正是要设法联合诸国,请求诸国派兵支援燕国伐齐。”
魏冉点头,道:“乐将军放心,我们大秦一定是支持燕国伐齐的,为此战调兵遣将,亦是不在话下。赵国和魏国,也是有伐齐的打算,你去这两国游说,想必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说动他们出兵。至于韩国,兴许会忌惮齐国,不过倘若韩王真有犹豫,那也不妨事,只要我们大秦推他一把,他自然不敢拂逆大秦,只得出兵。倒是楚国,总做些古怪的事情,反复无常。”
乐毅拱手道:“多谢穰侯提点帮助!如果燕秦与三晋联合出兵伐齐,齐国必败无疑!届时楚国是支持联军或是支持齐国,实无关大局。”
魏冉咧着嘴笑,道:“呵呵,我们秦国不与齐地接壤,帮着燕国打齐国,攻下了城邑不便据为己有,所以我们秦国出兵,那可全是为了天理与道义哉!”
乐毅是何等聪明人,立刻会意,笑道:“那有什么便与不便的?他日秦国与燕国、与三晋皆是同盟友邦,友邦共同打下的土地城邑,当然应该分享。届时秦国只需派军队入驻齐地城邑即可,乐某相信燕王绝不会反对,赵、魏、韩三国也不会有异议。”
魏冉道:“我们秦国也不贪,单要一个地方,陶邑。”
乐毅笑道:“穰侯真有眼光。乐某一定向燕王转达穰侯心意。”
陶邑,是齐国境内最富饶的城邑之一。
内室里,黄瑥为婷婷和吕薇准备了桂花蜜茶,三人一边品茶,一边说着家长里短。大凤站在婷婷手边,婷婷也给它斟了一小杯蜜茶。
“妾身想向穰侯夫人打听一个人。”吕薇对黄瑥说道,“穰侯夫人本是楚国人,不知您可认识楚国一位叫屈平的先生?”
黄瑥啜了一口茶,放下玉杯,道:“屈平,字原,楚国贵族大家出身,早年深受楚王槐的器重,曾任楚国左徒、三闾大夫,后来因与楚王槐政见相左,被楚王槐罢了官,还被流放了。”她顿了一顿,淡淡一笑,续道:“我与屈平算不得认识,不过他年轻时相貌极佳,又富有才学,尤其善于创作诗歌乐章,乃是楚国老少皆知的俊美才子,是以我对他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吕薇点了点头,又问黄瑥道:“屈平先生可有妻室?”
黄瑥思忖须臾,道:“我从未听人谈及屈平的妻儿,屈平今年已经五十余岁了,想来是不能孑然一身吧?”
婷婷轻轻扯动吕薇袖管,纳罕道:“吕师姐,楚国离燕国那么远,你打听一个楚人做什么?”
吕薇蹙紧了柳叶双眉,道:“智师妹来寻我时,曾与我说,她很爱慕这位屈平先生。”
婷婷耳闻此言,竟是眉开眼笑,爽朗的道:“那可不奇怪,依照穰侯夫人所言,屈平先生出身名门,血统高贵,而且长得俊美,又有才华,完全就是智师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呀!虽然屈平先生的年纪太大了些,但是只要智师姐不介意,那也就无妨啦。”
吕薇握住婷婷小手,道:“可是……可是……我听到过一些流言,说屈平先生喜好男色,当年和楚王槐便暧昧不清的……”
婷婷“啊”的惊呼,一双灵动的乌眸瞪得又大又圆。
大凤昂首叫道:“分桃!分桃!”
“分桃”指的是卫灵公与弥瑕的轶事,传说弥瑕是个美男子,深受国君卫灵公的非凡宠信。
吕薇小声问黄瑥:“穰侯夫人,那些流言是真的吗?”
黄瑥笑道:“楚王宫的秘事,我哪能悉知呢?我仅可推测,屈平对楚王槐的情义颇深,即便屈平遭到了罢黜和流放、即便楚王槐已去世多年,屈平却是一直顾念着与楚王槐的情义。”话至此处,她目光投向婷婷:“小仙女记得么?当年智筘在我家闹事,口口声声为楚王槐抱不平,可是以她的身份和年纪,她与楚王槐能有什么交情?现在我却想明白了,一定是屈平常与她讲述楚王槐的旧事,她为了平复屈平心中的悲愤,才来秦国寻衅。”
婷婷唏嘘一声,道:“穰侯夫人言之有理。”
吕薇忧道:“如果那屈平果真喜好男色、对楚王槐念念不忘,智师妹常年跟着他,岂非是虚耗年华、痴心错付?”
黄瑥笑着叹了口气,道:“智筘又不是小孩子,她既然自己决定追随屈平,那么是福是祸,就该由她自己担着。”
吕薇道:“同门一场,妾身免不了担心智师妹的处境,更何况智师妹还因为屈平的事情迁怒于小师妹了。”
婷婷垂下头,愁眉不展。
吕薇又道:“若流言属实,妾身就该去规劝智师妹回头,一则是教智师妹趁着青春年华另觅佳偶,二则是化解她与小师妹的仇怨。”
黄瑥笑道:“吕夫人想得简单了,智筘那脾气,焉能听从你的规劝?”
吕薇愣了一愣,俄尔叹道:“也是啊,智师妹从小就顽固得很……”
酉时,白起和婷婷回到家中。白起按着婷婷的吩咐,到厨房整治那些海味。婷婷为吕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