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发出任何嘤嘤咽咽的声音,她只是安静的流泪。
就像白天她偎在白起怀里时一样。
白起搂着她躺下。
他搂着她一起休息、睡眠,仅此而已。
“其实我还是挺守礼法的。”白起亲了亲婷婷眉心,悠悠的道,“不过,等我们成了亲,无论你怎么瞪我、怎么淌眼泪,我都不会饶过你。”
婷婷迷迷糊糊睡着了,双臂抱着白起,沉沉的睡着了。
次日,白起派信使回咸阳呈交战报。秦军暂在新城休整,等候秦王下达指示。
白起与婷婷每天同吃同住、朝夕共处。
白起悉心照拂婷婷,事事周到,并隔三差五亲自下厨、为婷婷烹制膳食,婷婷甚是满意。
但白起若对婷婷过于爱昵,婷婷又会发怒。
一晃两月逾过。一天早晨,婷婷给自己扎了一束高高的马尾辫。
白起笑微微的端详着她,点首道:“婷婷,你这样子很好看。”
婷婷白了他一眼,道:“你是在讽刺我吧?我不擅长扎辫子,梳发髻还凑活。”
白起笑着道:“我是说你的样子好看,又没说你的辫子好看。你若觉得辫子没扎好,我可以帮你扎。”
婷婷扁了扁嘴,扯下发带,道:“不用了,我还是改成发髻好了。”
白起抓住婷婷单薄的肩峰,把她拨到自己身前、背对着自己。
“不,我今天就想看婷婷束马尾辫的模样。”他温和又固执的道,双手抚着婷婷的长发。
“你手大力气大的!准会弄疼我头皮!”婷婷紧张的道。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白起给婷婷束发的时候,婷婷未感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那双挥舞可怖兵刃、杀人如麻的大手,在触摸婷婷的长发时,俨然似轻风细雨一般,温存柔和。
“恩,让我好生看看。”白起绕到婷婷面前,仔细打量。
婷婷闭了眼,吁了口气,若是厌烦、嫌弃白起。
“不错,真好看!”白起自顾自的赞美道,旋即在婷婷额头印了一吻。
婷婷陡睁双眼,嗔道:“你怎恁的轻佻!又占我便宜!”
白起微笑道:“你是我的爱妻,我亲你岂非自然之事?”
婷婷气得雪腮通红,立刻伸出双掌,在白起的肩膀和胳膊上一顿乱拍。
白起脸上笑意更盛。
“哟!嫂子在给起哥松展筋骨吗?嫂子和起哥真是恩爱得羡煞旁人呀!”王龁突然眉花眼笑的走进帐来。
婷婷“啊”的一呼,转过脸冲王龁喝道:“什么嫂又浑说了!”同时收回双掌,调整仪容,文雅又英气的昂首玉立。
白起的表情也刹那冰结严肃,道:“王龁,是不是信使回来了?”
王龁抱拳答道:“是也,信使已在帐外。”
白起微微点了点头。
信使带回了秦王的两道御旨,其一是升白起为左更,其二是令白起前往新城以北的伊阙,担任当地秦军之主将,迎战韩国、魏国的联合军队。
“婷婷,我与你的婚期要推迟了。”白起收拾着行装,颇是烦愁的对婷婷道。
婷婷不吭声,也不理睬白起,似乎浑不在意。
“不过,这一仗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白起继续说道,“攻占新城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引韩魏两国出动精锐大军。”
婷婷仍然不吭声。她本身就对打仗、兵法、谋略没有兴趣。
“也许这样也不算是坏事,虽然我们的婚期推迟了,但我可以用一场更大的胜利作为我们成婚的贺礼。”白起的语声中隐约透着几丝兴奋,“婷婷,我向你保证,伊阙之战,将是我军史无前例的辉煌胜绩!”
婷婷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启唇咕哝道:“哪有人用打仗作为成婚贺礼的,多不吉利。”
白起笑微微的捏了捏婷婷雪白的小手,道:“你很在意我们婚事的吉凶?”
婷婷屏住上蹿的火气,灵动的乌眸一瞬不瞬凝视着白起,道:“老白,我虽不通兵事,但我深知打仗是极凶险的死地之事。你既然要娶我,那么你自己可不能有丝毫闪失啊。”
白起深邃的双目倏忽一亮,问道:“你对你的夫君这么没信心?”
婷婷两腮一红,不知如何作答。
白起温和的道:“你在想我先前单骑战韩桓的事情?其实,那次我事先已猜到韩军会在城外设伏,所以我根本不会被韩桓领入圈套。”
婷婷低声道:“也就是韩桓和那些埋伏的韩军胆子小,否则焉能被你吓成那副衰样。”
白起笑道:“新城守军色厉内荏,我当然也是早就知晓的。”
婷婷冷哼道:“行行行,你什么都能洞察到,你料敌如神。”
白起也不谦逊,颔首道:“要每战必捷,当然就得准确判断敌军的质素和行动,然后采取相应的战略战术,一步步将敌军掌控、歼灭。”
婷婷听得云里雾里。
白起将婷婷搂入怀中,柔声道:“婷婷,你相信我,我只会赢,不会输。你安心的跟着我,看我打胜仗,可好?”
这次婷婷没有发怒。
她静静的靠着白起的胸膛,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