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笑道:“当然是郿邑。”
嬴稷道:“郿邑?那是白卿家的家乡吧?”
魏冉道:“正是了。”
婷婷心中喜悦,不禁唇角微扬,淡淡一笑。
嬴稷望见此笑,立刻朗声说道:“善!寡人即日便昭告天下,以郿邑为小仙女之食邑,嘉赏小仙女的卓越战功!”
婷婷和白起叩恩道:“多谢大王。”
是时,又一辆马车行驶至水榭外,魏丑夫下车,跪拜道:“大王万安,太后邀希美人与大良造夫人赴南山殿一叙。”
嬴稷点一点头,轻执希儿之手,道:“你和小仙女一道去吧。”
希儿莞尔:“谨诺。”
婷婷对白起道:“老白,我去一会儿,就回来。”
白起恋恋不舍的抚摸着婷婷的小手,柔声道:“好,我等着你。”
遂尔,婷婷与希儿退到水榭外,坐上马车,由魏丑夫领着去南山殿。
一路上,婷婷和希儿在车上轻声细语的说笑,不多时,马车已到达南山殿门外。
南山殿,举目悠然见南山,景致绝佳。
婷婷和希儿款步走入正殿。
殿内明亮,柏香袅袅,太后居中而坐,唐夫人、吴夫人与数位良人、八子,还有魏冉之妻黄瑥,也都在场。婷婷和希儿盈盈下拜,道:“太后安好。”
太后雍容道:“免礼。”
侍女领两人入座,太后向婷婷招招手,慈蔼的道:“小仙女,你坐到哀家旁边来。”
婷婷心下一慌:“我这身份,焉有资格坐在太后身边……”犹豫踟蹰,不知所措。
太后瞧出婷婷的局促,笑道:“此间不是朝堂,小仙女无需过于拘束。”
婷婷觉察到太后的善意,终究心安,遂乖巧的行礼,道:“谨诺。”而后斯文优雅的跪坐在太后身旁。
太后拉着婷婷一手,柔慈的抚摩,然后又抬手轻抚婷婷雪白的脸颊,斯须,亲昵的笑道:“啧啧,真是个娇美动人的小仙女呢!你跟着军队在外征战,风吹日晒、出生入死,却丝毫没有憔悴疲顿之色,依旧清净白嫩、水灵可爱,着实是仙子之质!”
婷婷听闻太后的赞美,心里既愉悦,又颇有些不好意思,赧然笑道:“太后谬赞了。”
唐夫人道:“太后所言甚是。妾身从不曾想到,一位女子身穿铠甲戎装,竟然也能这般端丽秀雅、玉雪可人,小仙女真真令妾身开了眼界哩!”
婷婷雪颊愈红。太后握着她的手,笑道:“唐姬说得对呢。最难得的是,小仙女从战场归来,浑身竟无一丝戾气,倒是与那白起大大的不同。”
婷婷莞尔道:“太后,其实老白也没什么戾气,您大约是误解他了。”
太后笑道:“哀家哪有误解他?只不过啊,他对着小仙女你是绝不会有戾气的,因为你是他的心头爱。”
婷婷垂眸,甜甜而笑,道:“老白对妾身的确很好很温和……”
唐夫人笑着道:“小仙女貌美心善,人人都抢着对你好呢,大良造是你的丈夫,自然更得千方百计的宠爱你、呵护你!”
吴夫人冷哂道:“既然大良造很是宠爱呵护大良造夫人,又怎的忍心让大良造夫人去冲锋陷阵?”她倒没有对婷婷心存恶念,她只是看不惯唐夫人一味的说恭维话。
婷婷也不在意,便优雅的朝吴夫人点头施礼,答道:“回吴夫人,妾身的夫君本不许妾身上阵冲锋,然而妾身固执,非要与他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他奈何不了妾身,只得同意。”
太后听罢,突然双眉一蹙,幽幽长叹道:“伉俪情深,本该如是。可惜,哀家福薄……”
婷婷错愕道:“太后,您怎么了?是不是妾身失言,惹您难过了?”
太后摇头笑道:“你未失言,哀家仅是羡慕你和白起,有感而发。”
婷婷抿了抿嘴唇,不晓自己此刻该说些什么。
太后笑着拍抚婷婷后背,道:“小仙女,你说些战场之事给我们听听罢,我们这些妇人久居深宫,却也挺好奇打仗是什么情形呢。”
婷婷淡眉轻轩,朗声道:“谨诺。”遂将垣城之战、河雍城之战、宛地之战的经过一一说了。其中那些极惨烈血腥的景象,她一语带过、不多赘述,但言及几位敌军将领如何战死之时,她又忍不住心生悲悯,乌眸泪光流转。
太后亲手拿丝帕给她擦泪,一面拍着她肩膀抚恤安慰。希儿、唐夫人、黄瑥等人皆在低声叹喟。
吴夫人脸色苍白,神情凝重,暗暗忧虑:“万一大王要发兵攻打赵国,何儿他们可怎么办……我母国的军民,会被白起杀得片甲不回吗……”想着想着,她背后已冒出一层冷汗。
嬴稷、魏冉、白起在镜湖水榭商议军机。
嬴稷道:“白卿家攻取宛地后,舅父提议在宛地广施仁政,以礼相待蛮楚孑遗,是何缘故?”
魏冉笑道:“大王有心在楚地立威,微臣岂敢不知?微臣原也打算驱逐宛地旧民,将宛地财富全数搬回咸阳。然微臣仔细寻思,终以为竭泽而渔并非上策,况且宛地那些大贾富户们亦诚心归顺大秦,微臣便将计就计的笼络他们,让他们为大秦效力。此番怀柔之举,亦可为大秦未来伐楚提供便利。”
嬴稷微微生笑,赞许道:“舅父果然高明远见。”
魏冉礼道:“大王过奖。”
嬴稷道:“舅父,白卿家,寡人急诏你们回来,实有一件大事须与你们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