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湫!”迷迷糊糊之中,一股寒意自脖颈处灌了进来,唐江生下意识地拉了拉被子,将自己裹成虫,翻一翻身,随后继续睡觉。
然而不等唐江生安稳入眠,只听“哐当”一声巨响,身后的房门被猛地撞开,紧接着呼啸的寒风就跟恶狼扑食似的直往唐江生棉被的缝隙里钻!唐江生顿时火冒三丈,大清早的,到底还要不要人睡觉啦!
“谁啊!没有!”唐江生的起床气是很大的,大到不管是谁,只要敢扰他清梦,看也不看直接就是一顿喝骂!当然了,唐江生对自己的师尊天元子是不敢如此放肆的,而天元子的步调早已深深印入他的脑海中,毫不夸张地说,二十步以外他都能察觉天元子的气息。
只是当唐江生骂完之后,脑瓜子这才慢慢悠悠地意识到,自己此刻并未睡的地铺里,而是应该身虞山,因此也不会有同宗修士一借书……既然如此,那推门之人又会是谁呢?
唐江生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来者是虞主那个妖女!毕竟灾行八鬼之一附身夺舍这种事,一个不留神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就算只是一缕分身,可能活下来的几率也是相当之小,光凭这一点,虞主就算跪在他身旁感激涕零都不为过!可是唐江生是真的对虞主那家伙有阴影了,就跟撞煞似的,遇见就没好事!还是躲着点好。
于是唐江生秉持“敌不动我不动”的理念,坚定不移地走“任而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闭门羹路线,他就不信虞主真那么没眼力见――不过唐江生的策略终究是失败了,证据就是两扇柴门在寒风的肆虐下,一刻不停地嘎吱作响,冰冷的雪花甚至都打在了他的脸上。
“士可杀不可辱!你到底想作甚!”唐江生受不住了,一把将棉被掀开,咕噜一下爬了起来,手里夹着两张黄符,随时都能进行战斗,“我告诉你!不管你是妖还是别的什么鬼,要懂得知恩图……!”
“太好了太好了!虞主保佑!你终于醒过来了!呜呜呜……”
唐江生话未说完,一道灰色的身影便朝他怀里撞了过来,身上带着旧书典籍那种特有的灰尘味道,一时间竟让唐江生觉得有些亲切。
“咳咳!抱歉在二位你侬我侬的时候打搅你们,不过既然没什么大碍,今日又是最后一批祭骨‘青潭往生’的日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忻吴身着重衫,头顶骨簪,从柴门之外一步一步走了进来,甚至还非常体贴地替唐江生关上了柴门。
本来就不怎么大的柴房顿时略显拥挤,忻吴也不生分,顺手往炉灶里添了一把柴,摇曳的火光让屋内又暖和了一些,映的他脸庞发亮。
“你不要光添柴,你得拨一下火,不然烧不旺。”唐江生一板一眼地教导忻吴如何添柴拨火,实际上也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要不是忻吴出声调侃,他还不知道自己正将温香软玉搂在怀中,“那个……丹幽姑娘,鄙人重伤未愈,经不起这般折腾,要不您先松开?”
后面半句话唐江生用的是神念传声,态度谦逊有礼,可以说是谦谦君子的典范――要是他的手一开始就没有环在丹幽头上的话……
但这也并非他所愿,实乃无可奈何之事!要不是丹幽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抱上去的!大概吧……
不过好在丹幽还算听劝,经由唐江生那么一提,立马便与其拉开距离,背对二人跪坐于地,虽然看不见表情,但耳梢却貌似微微泛红。
“咳咳咳……那啥,忻吴啊,你说你来就来,带什么慰问……哦,你没带啊?”唐江生瞅了瞅忻吴空空如也的双手,假意咳嗽三声,随即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现在是什么节气?你穿这么薄?不冷么?”
忻吴闻言似笑非笑地望着唐江生,那眼神就跟在看一只稀世灵兽似的:“我说唐江生,虽然眼下时值隆冬,但你好歹也是凝魂后期的修士,早已脱离凡胎之列,踏入修行者的领域,怎的还会感觉到冷?若非丹幽发现得早,只怕你没死在刀光剑影里,也早被冻死了!”
“你在说什么呀!我也就是偶然瞧见他冷的蜷成一团而已,没有时时刻刻在其身边照顾!”丹幽急忙转身,欲阻止忻吴继续说下去。
“我也没有说你时时刻刻都在照顾他啊。”忻吴憋着笑回复到。
这还有啥好说的?这哪里还待的下去?只见丹幽一巴掌扇在唐江生的后脑勺上,气呼呼地就冲出了柴房!连门都给摔歪了……
唐江生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先是望了望凄惨的柴门,随即幽怨地盯着忻吴,意思很明显――“你丫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忻吴倒是看的很开,站起身来将棉被往唐江生身上裹了裹,然后在其面前坐下,再从乾坤袋中掏出温酒用的工具,嘴角扬起弧度……
“尽管身为妖族,但我对人族的文化也是有所涉猎的。”忻吴一边慢条斯理地温着酒,一边闲情逸致地跟唐江生唠着嗑,就好像笑一笑刚刚那事儿就跟他无关似的,“最难消受美人恩!我没说错吧?”
“我觉得你今儿个就是特地来消遣我的……而且有一说一,丹幽也算不得是美人。”看在有热酒暖身的份儿上,唐江生不打算和忻吴一般见识,“看你这逍遥快活的,发生啥好事了么?给你乐成这样。”
“这个嘛……不急,有时间再聊。”忻吴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髻上的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