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好像,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一种难言的心绪迸发而出,“我,真的,你相信我。”她缩回自己的手,开始语无伦次。
“你见没见过我?”她声音哑着,低着,低的听出了难过。
他摇头,轻轻的,末了,又变成重重的摇头。
“哦。”她咬着唇艰难地哦了声。
他抬手轻轻给她拭去了泪。
“我没哭,是你哭了。”她也去给他拭泪,动作没有很轻,倒像是要去逼着人家不流泪似的,“我没有欺负你吧。”她瘪起了嘴。
他轻轻摇头。
她的手还停在他脸上,“那别哭了。”她今日真是幼稚无比啊,她感叹。
恋恋不舍收回手后,无殇问他:“你叫什么?”
他伸出了手,她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他浅浅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在她手心里写字。
一笔一划,怕她看不清,写的很慢,很工整。
一个字,又一个字,写完了。他看向她的眼。
“嗯?什么?”无殇抬头与他对视,方才一直在注意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完全没注意写了什么,“我没看清,能再写一遍吗?”
他点点头,又写了一遍。还是那样,慢慢的,一笔一划,一个字,又一个字。
“深深……是……”她歪头想了想,“是故人已故,草木深深的深深吧。”
故人已故,草木深深。
他错愕半晌,喉头发紧,某些东西呼之欲出。轻轻一瞥,瞥见了她的泪痣。将现的东西被他压了下去。他舔舔嘴唇,又对她浅浅一笑,轻轻点头,当是承认了她的回答。
“那,深深,”她唤他名字时,声音闷闷的,像是幼崽见了生人,柔柔的,涩涩的,“你可是,夏幽的故人?”她握着袖子抱着极大的期待。
你若是,我带你走,给你沏一壶茶。你若不是,我送你走,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他再点头,肩上发垂了下来,风一拂,软软的,如秋风带走的蒲公英。
她笑出了声,什么端庄,什么英气,什么严肃形象,什么不可狎也,都荡然无存了。
“那就跟我走!”她拉起他的手顺着阶梯开始往下跑。他大约明白了她的逻辑,脸上浮现一层羞涩的红,自己的手也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了他握紧的手,她脸上开始发热,心里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失足成千古恨,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把酒祝东风,夕阳无限好……拉着一只仙气飘飘的万年老狐狸跑也挺好的不是吗?
“深深,你别怕,我不会吃了你的。”她边跑边回头看他。
棠梨花像雪一样落着,她的笑声,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山间。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卿。
即便是要吃自个儿,那也只好从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