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叶家,卫静姝还一时没反应过来。
款冬便又提了一句“就是同四姑娘订亲的户部尚书叶家。”
卫静姝这才想起,应得一声,也跟着有些奇怪。
原本卫静婉同户部尚书幼子叶淮的婚期都已经定下了的,可因着佟老夫人仙去,这才不得已将婚期退推后了去。
如今正是年下,距离出孝也还有四个多月,这叶家就算提前来商议婚期,未免也着急了点。
一时间想不明白,她也懒得细究,左右已经到了,只等一会见着人再问便是。
守门小厮见是世子府的马车,忙笑着请安,复又卸了门槛迎马车进府。
卫静姝怕冷,直叫马车行至二门才叫款冬扶着下来。
二门处出了一个守门的婆子,倒是半个人影不见。
卫静姝扫得一圈,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那守门的婆子“叶家来了何人”
虽说这璟国公府闭着眼儿都能找着路,可她是出了门的姑奶奶,余氏这人一向不落人话柄,这天寒地冻的必然会遣了丫鬟婆子来迎。
这会子人毛都没瞧见了一个,想来要么是忘记了,要么是叫叶家人给绊住了。
那婆子闻言,忙回话“奴才也不认得是哪位,瞧着却是面嫩的夫人,高高瘦瘦的。”
“面嫩的夫人”卫静姝想了想,也想不起来叶家到底哪位少夫人高高瘦瘦的,只转头问款冬“你可记得叶家是否有位高高瘦瘦的夫人”
款冬也不记得,叶家人,她总共也就见过一次,叶夫人年纪不轻了,身子略有发福,叶大少夫人又是个小鸟依人的,这两人倒没一个同高高瘦瘦扯连联系的。
既是想不起来,卫静姝也不钻牛角尖,只同款冬一道将带来的东西抱着往余氏的院子去。
三房的院落本就偏远,卫静姝那样怕冷,却也拿着东西走出一身暖意来。
院里头却没得一个丫鬟婆子,静得出奇,卫静姝绕过抄手游廊,才听得正堂里传来余氏压抑的怒意。
“你一个出了嫁的姑奶奶,倒也管起娘家事儿来了,当真可笑至极。”
卫静姝眉头一挑,用胳膊肘推开门,喊得一声“阿娘”
屋中三人皆转过头来看她。
余氏面含怒意,眸中散着寒意,卫静姝挨在案几前,双眸肿起,鼻尖通红。
倒是一身着银红绣缠枝花的袄裙的女子,盛气凌人的立在那儿,个儿高挑,身形纤瘦,梳着元宝髻,眉长眼厉,两颊颌骨突起,更添几分刻薄。
卫静姝确定不记得此人,不过方才听得一耳朵,想来此人是叶家出嫁的大女儿,叶柔。
“姐姐”卫静婉才收了泪,可一见卫静姝又忍不住心生委屈。
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只拿帕子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此情此景,不消想便知这叶柔不是个善的,只一时不知究竟因何事惹了余氏同卫静婉不快。
卫静姝杏眸一扫,将怀里的东西搁下,行至卫静婉身边,轻拍两下笑问“这是怎的了”
看向叶柔“这位夫人是”
叶柔也将卫静姝打量一番,猜想出她的身份,也是一笑“见过世子妃,我夫家姓朱。”
“哦,朱夫人呀。”卫静姝应得一声,又看向余氏“娘,我怎的不曾听你提过咱们家还有姓朱的亲戚”
余氏目光不善,讽笑一声“咱们家可攀不起信朱的亲戚。”
叶柔也不甚在意,只道“亲戚不亲戚的且先不论,侄女今儿个将父母亲的意思带到了,便也不多叨扰了。”
余氏更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千挑万选,还当叶家是个好的,到头来却也同那等趋炎附势之辈无差。
卫静婉哭得一抽一抽的,躲进卫静姝怀里,声若蚊蝇的开口“叶家,叶家说要退亲。”
卫静姝露出两分讶然,轻扫卫静婉的后背,却问叶柔“朱夫人父母亲又是谁呀”
她问得不甚客气,叶柔听了也不喜,可还是出于礼貌的应了“我娘家乃是户部尚书叶青成。”
“户部尚书呀”卫静姝面上笑意更甚,粗鲁的夺了卫静婉手里的帕子,给她抹了一把脸“有什么好哭的,没出息。”
又问余氏“娘,叶家要退亲,可是遣了媒人来说了还是叶家夫人同你知会过了”
不等余氏回答,又不阴不阳的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没见过谁家还让出嫁的姑奶奶出来主事的,莫不是家里没人了”
卫静姝骂的极是狠毒,那叶柔气得脸色铁青,开口就道“你不也是泼出去的水吗”
“我是泼出去的水,可我也没替父母亲做主,退了自家妹妹的亲事。你们叶家欺我母亲妹妹软弱,都敢欺到府里头来了,当真以为璟国公府这扇大门还就这般好进了”
卫静姝拍了拍卫静婉“去洗把脸,换身衣裳,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卫静婉抽抽搭搭的点点头,她也没脸待在这儿,忙叫款冬扶着下去了。
她同叶淮总共也不过见过两三面,倒也谈不上甚个喜欢不喜欢的,不过是无缘无故叫人退婚,心里觉得委屈罢了。
这世道从来都不公,男子被退婚只要有钱有势,日后照样能寻了好人家的姑娘成亲生子,与他而言没有影响。
女子却大不同了。
女子一旦被退婚,少不得要叫人指着脊梁骨骂,就算没得错,可声誉也叫污了去,日后哪里就还有好人家的。
余氏方才也是叫叶柔气得狠了,这会有卫静姝在,自也缓过气来了,冷笑一声“叶家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