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学锋并未回答,而是徐晓丽先说话,“校长,纪小锋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我觉得很诡异,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觉得这根本不是纪小锋的真实成绩!”
杨铁军闪烁着一双睿智幽邃的眼睛,看向徐晓丽,足足沉思了三十秒钟,“晓丽,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纪小锋是……故意将考试考砸?”
徐晓丽摇了摇头,“要说故意,也不是,比如说语文试卷中,阅读理解部分,向来都是纪小锋的强项,这一次,他几个选择题竟然都选错了。不对,是有涂改的痕迹,涂改前,他是选对了,涂改后,答案就错了。”
“依我看,这没什么好稀奇古怪的,”教导主任李红兵敲了敲桌子,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这类学生,平时自以为是,学得根本就不扎实,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涂改答案不就说明这一切了嘛!”
杨铁军转而问纪学锋,“学锋,纪小锋是你的学生,你比较了解他的情况,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校长,据我分析,纪小锋期中考试前,先是被学校催收学杂费,险些造成辍学,而后又由于他家里被人催债,生出一些事端,以至于耽误了几天课程。所以,成绩出现波动,不足为奇。”纪学锋能说什么?难道像徐晓丽那样说,是纪小锋故意涂改了答案?
不!
他不能这样去说,等同于是去为纪小锋开脱,但事实,的确是徐晓丽说的,涂改答案有意将分数成绩下滑。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纪小锋这样做的目的,但是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纪学锋的回答,显然也是出乎教导主任李红兵预料,他原本以为纪学锋会辩解,不过,纪学锋的话语里,却是透出了对催收学杂费这件事的不满。
催收学杂费这件事,还能有谁,当然就是教导主任李红兵啊!
杨铁军沉思了一会儿,只好作罢,“咱们也不必为学生的一次成绩而耿耿于怀,不过,在教育教学过程中,身为老师,有些行为是该注意一下,比如,催收学杂费这件事,千万不要做得太出格,搞得像地主催租一样,实在是有损师德,当然,也会影响学生的学习,李主任,你也看到后果了吧?”
李红兵正暗自窃喜,没想到,校长杨铁军一个矛头指向了他,让他一脸惊慌,他也不是善茬,连忙摆出一副无辜可怜状,“校长,学校既然将催收学杂费这个任务,交付于我,我当然有责任有义务,对校长您负责,对学校负责,您说,对吧?”
他这一招的确够狠,也说得在情在理,最后,要杨铁军觉得,你李红兵催收学杂费,是杨铁军的旨意,作为教导主任,只不过是奉校长的圣旨办事。
“这件事到此为止,李主任,以后有什么事情,拿捏不准的,我希望你先向我请示,而不是你一意孤行。我也一再强调,四年级纪学锋、李琳、纪小虎,这三名学生,一定要重点关注,两年时间,小升初考试,麒麟小学能不能有考入县一中,就全看这三位学生了。”
散会之后,徐晓丽左思右想,还是趁着纪学锋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她走过去问:“纪老师,你为什么要替纪小锋撒谎?你不可能看不出来,纪小锋是故意考砸的,他明明可以数学考满分,语文考98分,他不但考得比李琳差,甚至连纪小虎都不如……”
纪学锋淡然笑了笑,“徐老师,不必纠结分数了,纪小锋是我们的学生,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相信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能有什么原因?他这是对自己不负责,糊弄我们老师,是极其不尊重我们老师的教学成果!”徐晓丽越说越觉得有点憋屈,“作为老师,谁不想自己的学生考出好成绩,对那些不学习的学生,考不好,倒也说得过去,可是纪小锋这样的,可以考出好成绩,他故意涂改答案,你说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纪学锋抬眼凝望徐晓丽,她有些气鼓鼓的,他看着又是想笑,又是无奈,缓缓站起身,手握向徐晓丽的芊芊玉手,安慰道:“晓丽,别那么较真了,一次考试成绩而已。”
徐晓丽慌乱了,秋波婉转,芳心乱颤,什么?他……他竟然主动握着自己的手?她简直不敢相信,难道他终于对自己心动了吗?
她鼓足勇气,大胆地抬起头,含情脉脉地与纪学锋注视,她的心“扑扑”狂跳不已。
“学锋,别……别这样……”她凌乱的心扉,骤然如同触电一样,缩回了手,攥着自己的手,低垂下了头,“这里是办公室,被人看到多不好。”
纪学锋回过神,微微一笑,“徐老师,别多想,我是替四年级的孩子们,为你的付出,表示感谢。”
感谢?难道他握着自己的手,仅仅是出于感谢?
徐晓丽暗自恨自己,为什么要缩回手,不是一直期待着,他能主动一点靠近自己,好让自己有个台阶下,顺势就可以依偎在他的怀中了。
别看纪学锋有些瘦弱,但是他带着孩子们打篮球的时候,一身的肌肉,依偎在他怀中,应该能够最真实的感受他肌肉的结实,以及胸膛的温暖吧!
自己这样娇羞地缩回了手,会不会疏离了纪学锋,让他以后再也不敢碰自己了?
纯真的时代,花季下的少女,哪怕是芳心春意阑珊,却是矜持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改革开放,思想解放,女性追求爱的自由与平等,不是早已经成为了潮流了么?徐晓丽心中又有些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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