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唐文天连忙闪开。
女人推着婴儿床冲进店内，到了厨房门口，才停下来。
婴儿床内的婴儿“呜呜”地哭着，女人停下来后，没有去抱哭得伤心的婴儿，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唐文天把手上的纸鹤放到柜台上，走到女人旁边，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
女人被吓了一跳，一脸惊魂未定，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从那个恐怖的地方逃了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抱头痛哭。
这是劫后重生的泪水。
婴儿还在哭着，唐文天看了女人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哭，不过从她现在的装束，也能猜到几分。
他走到婴儿床边，把婴儿抱起来，口中说着哄婴儿的话，又去冲了奶粉给婴儿吃。
婴儿抱着奶，大口大口喝奶，时不时抽噎一声，显然是饿得不行了。
婴儿吃饱后，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唐文天把婴儿放回婴儿床，然后坐在一旁，等着女人哭完。
这个女人是前几日从这里离开的“佳芸”，她当日离开的时候还说带着女儿到处走走，等她头七的时候，她或许就回来了。
也不知道她离开后经历了什么，衣衫不整，风尘仆仆，如逃难一般，连从他这里买走的摇摇车都丢了。
而且，她身上的怨气竟然消失了。
囡囡睡下没多久，佳芸的哭声就停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抬起头，而是捂脸走进了厨房中。
过了两分钟，佳芸从厨房中走出来了。
此刻，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焕然一新，脸上也看不出哭过的痕迹，显然她刚刚进入厨房，就是去整理自己的妆容去了。
佳芸走到唐文天面前请求道：“老板，请你送我去地狱好吗？”
上次佳芸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是请他把她老公和公公婆婆送去地狱，这一次，却是把她自己送去地狱。
地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
对那些平时做善事的人来说，到了地狱或许比活着的时候过得还好，然后等轮到投胎时，投到一个富贵人家。
不过，从一个鬼的口中听到送我去地狱的话，就好像听到人说来砍我啊、来让我死啊之类的话，心中升起一股怪异感。
“你头七不是还没到吗？”唐文天问道。
佳芸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我想提前下去了，可是我不认识其他鬼差，所以……”
所以就只能找我了。
唐文天在心中帮佳芸把最后一句话补充完整，却更加好奇她离开后经历了什么，毕竟下地狱后，再想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怎么想提前下去了？”
“我……”佳芸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低着头不再说话。
唐文天见她如此模样，便不再问了，虽然很好奇她经历了什么，但他现在脑海中还装着爷爷死去的事情，哪还顾及得了其他事，摇摇头说道：“行吧，你什么时候准备下去了，和我说一声就行。”
说着话，他指了一下睡在婴儿床中的囡囡，意思是囡囡现在在睡觉，显然不可能是现在就开启地狱之门让她们娘俩下去。
“谢谢老板。”
佳芸看了一眼在婴儿床中熟睡的囡囡，道了一声谢。
随后，唐文天回到柜台后面继续折纸鹤，练习点纸有灵，佳芸则在婴儿床边守着囡囡。
老街中央，白无术的小店，不时传来锣鼓声和唱孝歌的声音，佳芸好奇之下，走到门口，往老街中央的小店望去。
鬼的感知能力比人强很多，虽然佳芸看不清楚老街中央每个人的脸，但却在这群人中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什么呢？
佳芸闭上眼睛想了想，没有想通，又默默地回到店里，坐在凳子上看着唐文天控制纸鹤飞起来。
这里是法师的大本营，虽然她已经决定下去了，却也不想挑战各位法师的容忍能力，因为谁都不知道遇上的下一个法师是好好先生，还是杀戮狂魔。
“铃……”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唐文天连忙把手机拿起来，把铃声按掉，然后看了一眼熟睡的囡囡，见她没有被吵醒，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铃声是他临时调的，到晚上十点的时候会响，然后他就会把柜台上的纸鹤收拾一下，抱着果果去白无术的小店，呆两个小时再回来。
这种形式，叫守夜。
这里的守夜和除夕守夜不同，这里守夜的意思，大抵是让死者的魂回来的时候，方便他看望老朋友，亦或者让他明白即便他已经死了，也有这么多人记得他。
而对死者的子女来说，守夜也是孝的一种表现形式。
当然，白无术的魂已经回不来了。
但形式总还是要的。
而唐文天趁着这个守夜的机会，和老街上的这些街坊邻居都打了一下招呼，不说有多熟悉，至少再路过这些人的店时，这些人会问他有没有吃饭了。
唐文天站起身，走到果果旁边，果果抬起头问：“爸爸，又要去白祖祖家了吗？”
祖祖，这个称呼在平州是叫爷爷的父母，和祖爷爷、祖奶奶的称呼差不多。
白无术的年龄和唐永生差不多，唐文天喊白无术就喊白爷爷，果果作为唐文天的女儿，叫白无术白祖祖自是没有问题。
“是呀，果果想去看白祖祖吗？”唐文天问道。
“想。”果果点点头，说道，“去的话还可以看到张祖祖、韩祖祖、罗祖祖……”
看着果果数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