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烈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他看得十分真切,江迟能避开杀招,完全是依靠极其高强的身法,在杀机触体的一刹那弹射而出,速度极快,看起来就像是瞬移到了十步之外。
心知此事没有预想中顺利,他放下倨傲与身段,虚心请教道:“要避开我表弟的战虎掌心雷,至少需要有凝神境的身法。石长老见多识广,可知江迟用的是什么邪道法门?”
雷鸣烈一向眼高于顶,就算是两人达成合作,对石长老也毫无敬意。如今请教,姿态低了许多。
石长老心中暗爽,说道:“修为绝不会看错,纳灵境无疑。”
“但他能有堪比凝神境的速度,极有可能,是身具失传千年的锻体术。”
闻言,雷鸣烈瞬间明白其中关窍,轻蔑笑道:“既然如此,他不足为虑!”
石长老点头赞同,却道:“不过锻体决前期威力极大,雷明轩可能有危险。”
“他的危亡与我无关,只要不丢我雷家的脸,就行!”雷鸣烈面无表情地说。
听出了话外之音,石长老默然。
锻体术,早在千年前失传。失传的原因并非敝帚自珍,而是因为锻体术缺点极大,又加上战意流派的兴起冲击,这种秘术渐渐没落,直至无人问津。
锻体术能利用天地灵气,直接锤炼ròu_tǐ,锻造神魂,依靠ròu_tǐ的强大,施展常人难以匹敌的力量。
这种秘术,往往在低境界时进境极快,实力也能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有越级挑战的可能性。可一旦修炼到高境界,就会暴露出短板,非但修为阻滞,甚至过分透支ròu_tǐ潜能,导致此生无法再进一步。
修炼锻体术,就是在透支未来的可能性,以换去短暂的强大!
这就是雷鸣烈口中所说,江迟不足为虑的根由所在。
……
对雷明轩来说,江迟却是最有威胁的敌人。
他年纪尚浅,心性未定,兼平日娇生惯养,哪里受过挫折,最强的杀招被避开,又被眼中的“废物”嘲笑,更是乱了方寸。
他仰天怒吼,额头青筋狂爆,面目狰狞可怖,说道:“街头乱窜的野鼠也就谈得快,这一式,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江迟依然微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此举彻底激怒了雷明轩,他狂吼着直冲江迟,拳掌挟带电闪雷鸣,瞬息便至,作势欲将江迟避到演武台的角落。
这一击,江迟已退至边缘,避无可避,只能迎击!
雷明轩仿佛已经看到,江迟被他一击重伤,跪地求饶的画面,嘴角不禁浮现出快意的笑容。
事实总是出乎意料。
上一个震撼还未消退,下一个震撼接踵而至!
千钧一发之际,江迟动了,他手臂以迅雷之势一抬,抓住对手因心急出招而露出的破绽,挥手便是一掌!
“嘭!!”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雷明轩已被一掌击地倒飞出去,狠狠砸在了演武台厚实的地板上,裂出无数细纹。
他的右脸已经被打肿了,鼓起来黑黑的一块形同山丘,泪涕横流,模样极为凄惨。
江迟收掌,双手负于身后,闲庭信步向他走去,轻笑道:“还有一招,敢继续吗?”
火辣辣的疼痛早就燃烧了雷明轩的理智,他再也顾不得身后表哥的虎视眈眈,更顾不得所谓雷家士族的威严,恨不得跪地求饶。
失去了斗志的人,最是容易对付。
看到雷明轩绝望的眼神,江迟暗暗松了一口气。若雷明轩坚持下去,要再战,只怕是他要首先放弃。
哪怕他修习了前期占尽优势的锻体决,也不能掩盖他修为低微,力有不继的事实。
接下两招,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江迟已经是强弩之末,体内元气耗尽,肌肉酸乏。
这一着先声夺人,摧毁雷明轩的自信心,也算是走对了。
“众目睽睽之下,雷家子弟受辱,你们还能忍下去吗?”江迟遥遥望向远处闲坐饮茶的雷鸣烈。
想报哑女之仇,只需要引雷明轩入学宫禁地就够了,江迟如此大张旗鼓地约战,自然另有所图!
雷鸣烈显然不会想到,他眼中的“废物”正在算计他,老神在在地说道:“石长老,处理一下吧!”
石长老会意,纵身一跃,便横在了两人之间。
见救星赶到,雷明轩瞬间来了精神,不复颓唐之态,高声呼唤道:“石……石长老,弟子无意惹是生非,是江迟他……他……”
石长老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对着江迟厉声喝道:
“江迟!你因小小侍婢之事,不念同窗之谊,与学宫弟子约赌私斗,可知何罪?”
江迟顶着石长老故意施放的威压,如千钧泰山压在他身上,呼吸都难以通畅。
见众弟子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石长老神色多添了几分肃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
“这几日,老夫忙于俗务,竟不知有如此伤天害理,同门举戈,自相残杀之事!”
“江迟,你身为亲传弟子,恃强凌弱,欺压同门,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还没等江迟回话,演武台下,围观者倒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谁都知道,江迟地位虽比雷明轩高,修为进境却低,强行说恃强凌弱,的确是过分了。
雷明轩背后站着的是雷家,雷家行事霸道,石长老为了偃旗息鼓,有偏袒,也是在所难免的。
而且这是学宫的家务事,众人也就不复多言。
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