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尊眼底闪过一丝寒光,缓缓走出山洞,身影慢慢隐没在密林之中。
……
约莫三个时辰过去,天色已近黄昏,江迟伤势近乎痊愈,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
不远处,纪梦雪正倚树而坐,静静休憩,恍惚间似有所悟,同一时间睁开眼,刹那间,两人视线对接。
江迟微微点头致谢,便将目光移开,视线凝聚在大汗淋漓的少女身上,轻轻皱眉。
似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苏婉练刀,比平日里卖力许多。
看地上的脚印,应该是练了很长时间,脚步虚浮,气力早有不支,她依旧咬牙坚持,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三刀。
微微一叹,江迟挥袖起身,行至苏婉身前,掌聚天地灵气,将她的刀挡在掌下,说道:“休息一会。”
怔怔地看着身边的江迟,苏婉面露喜色,旋而一怔,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愧疚,呜咽道:“我不想再连累你们……”
边说着,苏婉便回想起,方才躲在密林里,江迟被敌欺辱时,有心冲杀出去,却被恐惧支配四肢,身躯颤抖得不敢动弹,连刀都拿不稳的情景。
一念至此,仿佛再次身临其境,对怯弱的愧疚,面对危机的无力感,登时涌上心头,苏婉便眼眶泛红,泪欲夺眶。
见此情景,江迟心中喟叹,脸上却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冷声道:“把眼泪收回去!”
她哪里见过他这幅模样,顿时吓得不敢言语,将眼泪咽住,泪眼朦胧。
看着她稚嫩的小脸上,眼泪将坠未坠,江迟不禁头痛,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对待她。
就像是根植在灵魂深处似的,虽然她拥有恐怖的战斗天赋,性格却太过怯弱,时常会被恐惧与懦弱支配身心,根本不敢迎战。
再像往常一般,温和地对待她,恐怕会助长她的怯弱……而且,从她看自己的眼神,江迟隐约发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
难道真要如前世课堂所说那般,严师才能出高徒?
真的要靠逼迫,才能让她拥有自保之力?
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江迟神色一冷,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说道:“若不是故人相托,我也不想把你带在身边。”
闻言,苏婉低头,不敢再看他,更浓烈的愧疚之感渐渐涌上心头,强忍着不敢让眼泪坠下——他说过,要把眼泪收回去。
见她的可怜模样,江迟心一软,马上抹去了方才的念头,柔声安慰道:“也罢,我慢慢教,你慢慢学,先听话,休息一会,好吗?”
面对着这个丫头,要江迟板起一副黑脸,厉声斥责,的确做不到。
听到宽慰之言,苏婉绷紧的心神骤松,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忙将她接住,江迟轻叹,扶她到一边休息。
先是在密林里担惊受怕,中途因心中愧疚苦练刀法,最后还被重视的人斥责,任谁的心神都绷不住。
此刻昏过去,也许是她精神的极限了。
江迟精于修行,却不通人情,从不曾想到,今日这番话,像一颗种子,悄然埋入少女的心中。
……
入夜,圆月渐悬,凉风骤起,夜鸦啼鸣。
几人商量一番,夜色中,深山危险更甚,不适和赶路,打算在原地修整一夜,明日再出发。
空地上,燃着一蓬篝火,每有烟尘飘逸,马上被江迟驱散。
寻找食物归来的紫芸,毕竟是纸人之躯,远远避开明火,在一旁照顾昏迷的苏婉。
不时,将目光投向篝火旁的两人。
“噼啪”的木柴燃烧声中,纪梦雪突然问道:“江迟,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
一边添柴,火光映在脸上,看不清江迟的表情,他轻笑着,明知故问道:“解释什么?”
听出了他口中的戏谑之意,纪梦雪心一急,俏脸如敷冰霜,手中骤然显现银色长枪,横在他喉间,威胁着问道:“比如说,你怎么这么清楚,我家传的功法?”
摆摆手,示意紫芸不要上前,江迟轻咳一声,推开喉间的长枪,笑着说道:“你爹说得不错,他女儿果然只是个刁蛮丫头。”
“你知道我爹在哪里?”宫主已离开四年之久,渺无音讯,身为人女,纪梦雪急切问道。
江迟却没有正面回答,转移了话题,问道:“你知道,你和你爹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我只想知道,我爹在哪!!”纪梦雪长枪再移,这次带着杀气,枪尖直抵喉间。
恍若未觉一般,江迟自顾自地说道:
“宫主性格沉静如冰,你性格却急躁似火。”
“前一段日子,你莫名送药,给我惹了不小的麻烦;就方才,三言两语,就能挑动你动了杀机……你父女二人,性格迥异至此,果然是奇事。”
闻言,纪梦雪目光微闪,收起长枪,静静等他往下讲。
江迟不着痕迹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宫主的帝级功法,大成之时,银枪灿灿,剔透如冰,一枪扫出,便是百步寒霜,断绝生机。”
“那年,宫主深入北域万千雪山,遭遇蛮族围困,沉着应敌,略施小计,才突围而出,染一身碧血,斩蛮族三千。归来时,才悟得此枪大成。”
“他曾说,寒雪使肌肤战栗,碧血使人心沉静,不经此磨砺,契合心性,难成神枪。”
纪梦雪似有所悟,目不转睛地看着江迟。
“宫主要我跟你说,兵器若不随人心而转,哪怕是神级功法,也难以发挥神威。”
“他的功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