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柳轩瑀十八岁。
告别师父,要离开松山,要去繁华的人世间看看,趁自己还能看,要去看看那自小生长的京都,看一看自己年老父母,以及那个没有见过的弟弟。
柳轩瑀在心中决定好了,来到轩山祖师房里,对其行了一礼,说道:“师父?我要下山了?”
松山祖师看着她,没有反应过来,好久才问:“你要去哪里?”
柳轩瑀很是不舍,回道:“徒儿要去京城看一下父母,给爹爹拜寿,然后再到其它地方看看。”
松山祖师只是看着她,不由自己,长叹口气,好像明白什么,对她说道:“好,这么多年了是要回去看一下了,你自己下山去吧!”
说到这里,停顿一下,从一旁拿过纸笔,沾上墨开始书写起来,写完递给柳轩瑀,长叹道:“唉!说来都是我的错,这是一张药方,是为师最近研究所得,你拿去看一下。按照上面法子,能够延长你三年寿命,办完事情,到那时候,你要早点回来知道吗?让师父也看看你最后一面。”
柳轩瑀看着师父,她接过那张纸,大哭道:“师父,我并不怪你。如果这是命,我也没有选择。既然没有多久好活,我就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不白来这世界一遭。你老人家要多保重,徒儿这就下山去了。”
说完,她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回去收拾行李。接过师父给她的剑,告别师兄们,这个生活十年的地方,这才转身离开,小步走下山去。
此时,松山祖师站在高山上,他看着柳轩瑀小步走下山去,那弱小的身影,小步的走着,是那么的弱小可怜。他看到这里,已经泪不成声,哽咽的哭着,眼睛一片模糊。这时,他自袖擦泪,看着那弱小的身影,一个小小女子,自顾自的问道:“轩瑀啊?轩瑀?这都是师父的错啊?都是师父的错啊!如果,当时不救你的话,你也不会知道这些,面对这些。都是我的错啊?我不该救你啊?都是我的错啊!啊?”
说完这些,已经问无所问,答无所答,不由大哭起来。
柳轩瑀自是不知道这些,她已经走下山来,回想起和师父在一起的情景,不由潸然泪下;但她已经决定离开,就不会再后悔,狠了狠心,带着沉重步子,往远处走去。
故老的传说,在寥落的夜宇里有两颗星,它们的名字叫做参与商。传说中它们是永不相见的:一起黄昏、一现黎明,迢递难期、遥隔汗漫。
——在淮水之南有个地名,名字就叫商城。
商城是个小城。
城里的中宵静静的。
柳轩瑀走进商城,只见商城的城堞在战火中已被摧毁,此后一直未能重建。那城边有池,本是备来灭火。这时夜暗池黑,疏星淬溅。城中人本不多,这时大概都已睡下。
白天,都是为这乱世里不易的生存辛苦操持的一天,也只有这一睡,是造物主对人无多的恩赠吧?人生的碎片枝枝桠桠地被扎入梦里,在梦里消融沉寂,被割碎打压的生之yù_wàng却藉这一睡慢慢复活过来,好让明天可以勉强拼合起一个还算完整的生
——而让生者去承受那一场场人生中难奈的重复与疲重,这睡着的人他们是有福的。
因为天一亮,又开始那不易的操劳。
此年,山东大灾,久旱无雨,老百姓没有收成,更是瘟疫盛行。这乱世加上天灾,实在是没法生活;而朝廷为收租税,让官兵强制执行,老百姓更是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在这样的世道,人还能活吗?简直如人间地狱一般。
柳轩瑀自是看不惯这些,从小就这样脾气,当场出手打退那些官兵,铲除一些地主恶霸,劫获不义之财,赈济灾民。
这时,她走在大街上,看着那些人,对自己说道:“我一人之力救不了全天下百姓,但这举手之劳,我是有能力的。我一人不能改朝换代,扭转乾坤,但我可救苦救难,打抱不平。既然这是乱世,我就以手中之剑,还天下一个公道。”
柳轩瑀此时站在中街上,她举目四顾,看不到好的东西。只有街市的混杂,人如蚂蚁的经过,车近人往的不断。
只听到小贩的叫喊,经商的忙碌和车夫的经过与大婶的叫买和小摊的人们。在这里此起彼伏着,人来人往,没有尽头一样。显出世道的混乱,国家的(腐)败,政(治)的无能。
这时,她神情严肃,站在牌坊下,见到破衣烂衫的百姓,心里不由在问:“难道你们整年劳作?勤奋耕耘?就不能填饱自己肚子吗?没有一件像样的衣穿吗?”
说完这些,又看到小孩无鞋从街而过时,更是痛恨官僚贵族,皇氏们的奢侈之作为。想到这些,目瞪口呆。只是站在中街,不曾移开脚步。
只到一个推着柴车的粗汉经过她这里,这才把她叫醒:“小姑娘?你是怎么了?你怎么在这大街上发呆啊?你别挡着路啊?”
粗汉说完这些,见她没反应,正要上前叫醒一下。
柳轩瑀这才回还神来,她回头看上一眼,也不答理他。只是一低头,眨一眨眼睛,再擦一擦泪水,带着粗汉奇怪的眼神,小步离开这里。
没有多多久,来到河北境内,在城中见到破衣烂衫的乡民,被瘟疫折磨的呻吟诉语,以草木为食的情景。看到如此的场景,不由回想十年前京城旱灾,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里面的一些矛盾,这里面的种种问题。
百姓们的苦难挣扎,她不知道怎么解决,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