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
明玉泽一遍又一遍地给白安打着电话,一边打一边看着顾枭寒:“没道理啊,先前安哥还在这儿跟我们打牌呢,我就出去跟雪儿接了个视频,转头就没见着他了。”
“顾少你别急啊,我这儿打着电话呢,安哥可能只是,只是上哪儿睡着了,不会有事的。”
明玉泽咽咽声,上次他安哥在这儿闹出来的惊天壮举,他这会儿想起来还惊心呢,别是又打哪儿摸了台车,飙到哪里去了吧?
他瞟了瞟顾枭寒的脸色,顾枭寒脸色太差了,差得让明玉泽心头直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顾……顾少啊。”明玉泽还是没有拨通白安的电话,收起手机,讪讪地来到顾枭寒的车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顾少,安哥跟女魔头,不是没戏了吗?你怎么还跟这儿着急
呢?”
顾枭寒看了明玉泽一眼,一时之间不知该笑还是该作其他表情。
他跟白安在一起都多久了,明玉泽这是落下了几百章的进度啊!“不过我也觉得奇怪啊,虽然女魔头看着是死心了,但我可知道她是个实心眼子,就跟这拍戏似的,说是要当演员,她就拼了命也要演好戏。她嘴上说着不喜欢安哥了,但
喜欢这东西,要是说放下就能放下,也就不是喜欢了。安哥天天这么陪着,女魔头要是误会了可怎么是好?”
“你才误会呢,你以为我是你呀!”顾溪清走过来,喝了一口水,白了明玉泽一眼,又问她哥:“找着安哥了吗?”
顾枭寒摇摇头。
“放心吧,安哥不会有事的。”顾溪清拍了拍她哥哥的肩,“哥,你上我那保姆车里待着等吧,外面人多,来来往往的也不安全,等安哥回来了,我告诉他去找你。”
“好,你今天要拍夜戏吗?”
“嗯,还有几场戏,拍完估计得到凌晨了。”
“辛苦吧?”
“不辛苦,这有什么的呀。”那边化妆师喊顾溪清过去补妆,顾溪清应了一声,又跟她哥说了两句话,也就跑过去化妆了。
明玉泽直咂舌:“不是我说啊,顾少,女魔头真的是暴风成长,太敬业了,太优秀了,不行,我得给她炒作一波!”
“你行了!”顾枭寒打断明玉泽的瞎闹,“你跟你那雪儿怎么样了?”
“啊,她啊,过段时间会来华国住一些日子,干嘛,你要见?我跟你说你这次可别欺负她啊,她跟我安哥已经……”
“什么时候来?”
“快了吧,你问这干嘛?”
顾枭寒拧了下眉头,依他们那行的规矩,如果不是有什么事,轻易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如果雪儿也要来华国,只能说明白安可能有什么危险。
墨鹰也来了。
如果自己没有估错,此刻,白安在墨鹰那里。
除开这个原因,顾枭寒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会让白安冒着被顾溪清误会的风险,天天这么陪着。
“顾少,安……安哥!”明玉泽拉了一把顾枭寒。
顾枭寒抬头看,看到白安一路往这里跑来。
“白安……”顾枭寒眼尖,看到白安脸上的血渍,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白安什么话也没说,把顾枭寒塞进车里,一脚油门一踩,就开着车往远处飙走!
她紧咬着牙,打着方向盘,脚下油门刹车离合地,换着踩,踩得莽撞用力。
墨鹰说的那些话像赶不走一般,萦绕在她耳际,钻进她心底,像一条毒蛇一点点地啃噬着她的心脏,不论她怎么用力,也无法摆脱。
是的,一如过往,墨鹰总是能准确地掐住白安的死穴,让她知道疼字怎么写。
让她恨不得跪地求饶,让老天爷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到时候,她要怎么面对顾溪清,顾弦越,顾枭寒?
不该这样的,不该对任务目标,以及任务目标的家人投入这么多真情实感,给自己造成这么大的障碍。
不该这样心软,懦弱,不该忘了自己的来路。
不该冲动地想要汲取一点点温暖,把自己搭进去。
她就该活在下水道里,作只蛆,作只虫,不该贪图奢望向阳而生的温度。
是自己活该,这样挣扎,煎熬,都是自己活该!
“白安!”顾枭寒大声喊醒她。
白安猛地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一边。
沉重地呼吸。
她觉得她快要被绝望勒死了。
“你怎么了?”顾枭寒扳过白安的脸,看着她脸上堆积着的,挥之不去的恐惧和痛苦,“发生了什么?”
白安直直地看着顾枭寒。
那双眼睛里盈满着惊惶,不安,挣扎,和明知是末路,却不能走开的绝望。
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野蛮粗暴的撕裂。
她撕裂所有的情绪,恢复平静。
嘶哑的声音像被火灼过:“没什么,只是,只是看到那些车,手有点痒,想跑几圈。”
“白安!”
顾枭寒恨白安为什么又要把一切藏起来,有什么事是不能跟自己说,所以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扶着她的后颈让她看着自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真的没什么……”
“我命令你,告诉我!”
白安颤动了一下双唇,她险些就要藏不住那些故事,一倾而出地说给顾枭寒听。
问一问他,你会否亲手把你的父亲,送进大牢。
或者问一问他,你会否阻止我,把你的父亲送进大牢。
但就像她无数次可以做到的那样,她依旧能把所有的苦楚都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