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因为和朱鄞祯置气,加上忙着张罗姬文华忌日一事,身心俱疲的沈梦璐有些劳累过度。考虑到腹中胎儿,沈梦璐用过晚膳,便早早就寝了。
朱鄞祯回到沐王府的时候,沈梦璐已经缩卷着身子睡熟了,宛若胎儿一般孤独的姿势。
朱鄞祯望着睡梦中都秀眉紧蹙的沈梦璐,心里十分不好受。自从沈梦璐嫁给他之后,烦心事似乎就没有远离过她。而最近因为姬文华的事情,沈梦璐皱眉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
朱鄞祯多么想用他宽厚的大掌,为沈梦璐扶平她皱起的眉头,多想将沈梦璐拥入怀中,温暖她微凉的左心房。
可生怕吵醒沈梦璐,朱鄞祯甚至不敢伸手抚触沈梦璐,只好用他那缱绻的眸光,温柔地抚上沈梦璐略显消瘦的脸颊,眼眸里盛满了浓密的爱恋。
“娘子,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朱鄞祯跪坐在c边,低声轻喃。“为夫知道错了,是为夫做错了,请你原谅为夫好吗?请你,不要离开为夫,好吗?”
说出离开二字的时候,朱鄞祯的嗓音忍不住有些颤抖。沈梦璐居然想离开自己,这是朱鄞祯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的事情。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朱鄞祯原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走下去,直到儿孙满堂,白发苍苍。
可是,他竟将他的娘子,他心爱的女子逼到了想逃离,朱鄞祯内心充满了自责。原本在不知道姬文华的阴暗面时,朱鄞祯也曾暗暗责备过沈梦璐太过计较,觉得沈梦璐老揪着已逝的姬文华说事,太不应该了。
可现在,朱鄞祯对沈梦璐只有满溢的歉意,他为自己曾对沈梦璐产生过的的质疑,感到深深的愧疚。他原以为他对姬文华的维护是理直气壮的,可是明德宗告诉他的真.相,却让他的闪躲和隐瞒变成一个笑话。
朱鄞祯的心中被痛苦缠绕,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求得沈梦璐的谅解,也不确定,沈梦璐是否会如明德宗所认为的那样,能理解他的内心的苦痛,因而打消离开他的念头。
沈梦璐其实早就已经醒了。沈梦璐向来浅眠,警觉性又高,加上朱鄞祯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令人无法忽视。所以,在朱鄞祯叹第一口气的时候,沈梦璐就已经醒过来了。没有睁开眼睛,一是因为沈梦璐依旧觉得很累,二是因为她不知该用何态度面对朱鄞祯。
沈梦璐没有预料到朱鄞祯会在这个时候回府。眼下因为朱鄞祁和番族议和一事,正是公务繁忙的时候,明德宗似乎没理由在这个时候放朱鄞祯回府。她还以为,朱鄞祯不到姬文华忌日当天,应该不会回来才对。
朱鄞祯说完那句话后,就一直沉默,可他不容忽略的眸光却一直停留在沈梦璐身上,让沈梦璐倍感压抑。
她不明白朱鄞祯这到底算什么意思,一句知道错了,就算完事了?如果朱鄞祯是来道歉的,那么这样的道歉方式未免太没诚意了些!
朱鄞祯说知道错了,可是错在哪里?他又打算如何改正?这些才是重点!沈梦璐等了个半天,也没听到朱鄞祯说到重点。好吧!说话没有重点确实令人懊恼,可最令人恼火的是,朱鄞祯索性一个字都没有!
敢情他这是特意跑回来看她睡觉的吗?沈梦璐各种被朱鄞祯影响得睡不着觉。朱鄞祯带给她的压迫感太强烈了,令她有些窒息的感觉。
“朱鄞祯,如果你是来影响我休息的,恭喜你!你成功了!”不得已,沈梦璐睁开了眼睛。
“娘子,为夫吵醒你了?”听到沈梦璐没好气的声音,朱鄞祯有些错愕,他脸上那抹来不及收回的哀伤,直直落入了沈梦璐的眼眸。
哀伤?沈梦璐蹙了蹙眉。“朱鄞祯,你要悼念亡妻请出门右转到底,直入芝华宫。”姬文华的忌日还没到,朱鄞祯就摆出了一副吊唁死人的嘴脸,惹得沈梦璐一阵反胃。
“娘子,我……”沈梦璐充满火药味的言语,让朱鄞祯一阵语塞。沈梦璐显然还没消气,这让朱鄞祯原本就受伤的心,更加如刀割一般疼痛。
“娘子,你可以再给为夫一次解释的机会吗?”朱鄞祯强忍着内心翻滚的苦海,低声开口。
“不用了,该说的你都说了,该听的我也都听了。”沈梦璐冷声拒绝,然后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扰人清梦是可耻的!请你出去吧,不要影响我睡觉了,我现在很累,没精力听你编故事。”
沈梦璐给过朱鄞祯无数次解释的机会,可是每一次,都被朱鄞祯的不坦诚伤到。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的心亦不例外。她没有防弹衣,也没有铜墙铁壁,实在禁不起朱鄞祯一次一次的伤害。既然决定要离开了,沈梦璐也不想再作孽自己,一次又一次去体会被爱人不信任的痛苦。
“娘子……”朱鄞祯的眼里飞过一抹痛苦,他没有预料到,因为他对姬文华的无理维护,竟将沈梦璐伤得这么深。
“朱鄞祯,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走!”见朱鄞祯又开始磨磨唧唧,沈梦璐恼火了,噌地一声坐起身子,摸到鞋子就起身要走。
“娘子,你别走!”朱鄞祯伸手压住沈梦璐的双肩,让她坐回到*上。“娘子,你不用走,为夫走就是了。娘子你,好好休息吧!”朱鄞祯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努力摆出平静的表情。
沈梦璐冷冷地嗯了一声表示应过,然后重新躺回到*上,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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