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如钩,夜幕高举。
沐药儿随着慕容墨月自一旁悄然入座时,并无多少人注意,因为,舞升平,乐声悠扬,觥筹交错,喝彩阵阵。
各府各家,官家小姐,公主千金,卯足了劲,歌喉舞姿,抚琴弄墨,精彩连连,气氛酣然。
沐药儿刚坐下,方一盏茶功夫,兵部侍郎张文淼之女,张茵茵,更是以一段有棱有角的曼妙剑舞,赢得全场喝彩,掌声封赏不断。
无视慕容墨月懊恼,上官柔不赞同的神,沐药儿悠哉悠哉小口抿着梅花酿,酒香醉人,一口下肚,唧唧嘴巴,顺便把柳十娘赞扬一番,嗯,把手伸到宫里赚银子,不错,不错。
余光略过李诗诗隐晦得意的挑衅,朝她旁边的空位看了一眼,勾勾唇,又漫不经心的朝洛闻旁边的空位瞅了一眼,啧啧,李氏姐妹和洛画?嗯,好期待!
洛闻垂眉抿唇,放于膝间的手,不自觉紧握,心内若狂风暴雨,苦涩懊恼,那女人,刚刚明明看过来了,却只是一顿,半分留恋皆无,如今,她的一颗心,当真在慕容墨月身上?
十里狼烟,山中破庙,他的瞎眼姑娘,当真不再记得他?
烈酒下肚,灼心烧肺,洛闻握紧双手,又徒的放开,幽深莫测,晦暗难明,如今尘埃未定,胜负未分,既然他慕容墨月,不守祖宗规矩,他又何须顾虑太多,徒留遗憾!
酒过三巡,才艺过半,杯觥交杂,掌声雷动中,张茵茵拱手谢了龙恩赏赐,腰身款款,曼妙飒爽下了台,沐药儿晃着指尖翡翠酒樽,不经意朝李诗诗望了一眼,果见她倨傲一笑,婀娜多姿走上了台。
然,还未来得及开口,上官柔突然一哆嗦,似惊吓般,朝慕容天怀里靠了靠,温香软玉,清香绕鼻,慕容天握着她白嫩的柔荑,关怀细语:“柔儿,怎么了”
上官柔咬唇蹙眉,似费力压下恐慌,少顷,回握住慕容天的手,苍白着脸轻笑道:
“皇上,臣妾无事,只是看到这李姑娘,突然想起药儿的右手,心中留有余悸,少许慌乱而已,无碍的,皇上不必担心臣妾”
握着他的手,低声娇弱,柔声一笑:“皇上,方才发生太多事,臣妾有些乏了,却还不想回去,皇上若是怜惜臣妾,便让臣妾挨着皇上,休息片刻可好”
柔情蜜意,佳人入怀,一旁的皇后,手绢几欲拧成麻花,糟心愤恨,怨念缠心,愤愤中,略带不渝的睨了眼下方,面露得意挑衅,一心算计的李诗诗,沉了沉眉。
这孩子,怎如此顾不得大局,竟如此冲动,当众让婢女伤人,差点坏事,如今也是因为她们的小打小闹,生生将上官柔那个贱人,逼到了皇上怀里!
阴暗的目光,朝一侧翩翩而来的李诗云望了一眼,暗哼,若这次准备了半月的计划再失败了,哼,那她便要好好考虑考虑,循儿的太子妃之位,要不要换人做了,任何影响她儿道路的女人,她都不允许,即便这个人,是她的亲侄女。
李诗诗一心想着如何狠挫沐药儿,对台上几人的波涛暗涌,毫不在意,压下心中躁动,细声柔语道:
“皇上,诗诗和妹妹,近日学了些新节目,今日四国友人皆在,趁着西凉公主还在准备,诗诗和妹妹,愿为大伙助助兴,热热场”
慕容天察觉怀中的上官柔身子一颤,沉目朝李诗诗看了一眼,心下不满,隐有几分不渝,这姑娘的心真宽,方才虽先让婢女抵了罪,可大伙也非傻子,没责怪她,纯粹是场合不允许,她还真自个原谅自个了?
他慕容天后宫佳丽三千,对女人之间那点小心思,左右深有体会,这李诗诗突来这一遭,明显是别有用心,眼神笑意皆带着算计,细细琢磨,这算计的谁,不难得知。
深幽暗涌的目光,自席间众人面上,皆打量一番,在沐药儿和慕容墨月两人身上,略有停顿,放于膝间的手,敲了两下,在上官柔屏息凝神际,忽而开口:
“允了!”
呵,烦心糟乱,上官柔微勾唇角,暗自嘲讽,何苦期望,又何苦失望,圣心难测,试探猜忌,无情无义,她早该知道的,下意识朝沐药儿看去,却为之一愣。
执酒轻啜,从容自若,清澈灵动,安魂定魄。
只一眼,却让上官柔静下心来,亦萦萦绕绕感动在心,果然么,亲人如酒,愈酿愈香,舒了眉眼,弯了嘴角。
药儿如此聪慧,比她更有主见,又怎会不知,这些人,多是冲她而来,既然她如此泰然处之,自己该相信她的,她家药儿,又怎会被如此腐朽枯萎的俗人比了去!
美酒助兴,美人在台,很快,在李诗诗和李诗云的引领指挥下,宫人们忙忙碌碌,应接不暇,将事前准备好的辅助用具,一应搬上舞台。
沐药儿塞了一颗葡萄在嘴里,待宫人摆好了器皿下去,抽空往台上瞄了一眼,呵,琴棋书画,样样俱全,啧啧,真是好算计,一手难敌四拳,还真不好应付。
悠哉悠哉,缓缓慢慢吐了葡萄皮,不经意触及慕容墨月深邃恼怒的冷眸,舌头一滑,差点将皮又咽回去,沐药儿暗骂一声,不再看他,半垂的面上,几不可见的晕红,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本王同那什么洛画,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若她一会挑衅你,你就狠狠还回去,权当替本王出当年的一口恶气,你若赢了,等回去后,本王任你吃,任你折腾;你若输了,你任本王吃,任本王折腾!”
靠!慕容墨月你大爷的,如此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