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宇没有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只是在文学社以往活动的照片中找到李辉的照片,以及其资料,所住宿舍,电话号码,qq号码等信息复制到了回帖栏。
标题为《你们就是被这家伙利用了自己的愤怒》。
不错,仅仅如此而已。
许多人或许会觉得,这样做并没什么。或许平时曝光一个帖子的发帖人的确没什么,但这个时候,这些人正是羞愤自己被利用,惶恐被校长留下不好印象的时候,舒宇扒出始作俑者李辉,那情况就要有趣的多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李辉的电话总在半夜突然响起,李辉的宿舍总是被路过的男生狠踹一脚,走在路上被指指点点,就连平时和蔼的食堂大妈也不再给他和颜悦色的加大菜量,而是冷哼着给他随便一舀,汤汁菜叶洒出半个碗口来也不管不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做完该做的事情,舒宇便是下了机回到了宿舍,明天就要开始正式上课了。
2008年9月15日,是鲁南师大08级新生开课的日子,中国文学创作班今天一共有三节课,分别是上午10点的《大学生思想道德修养》、下午两点半《毛邓三》和一节四点半的《大学英语》,这学期中文创作班只开了两门专业课,《文学概论》和《写作(上)》,而这两节课被分散到了周二、周三、周五,因此今天没有专业课。
纵是如此,舒宇、霍军行、李建博三人还是表现出了充分的热情,明明十点才开课三人九点十分就吃过了早餐,无所事事了起来。
“要不,我们去打回羽毛球吧?”李建博提议道。
“好啊!”听到李建博的话,霍军行眼前一亮,但旋即又是苦笑摇头:“可是我们没装备啊。”
李建博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这不用担心,我加了羽毛球社,一个学姐把仓库的钥匙给我了,社团公用的拍子任我用。”
“你小子可以啊,靠脸吃饭就是不一样。”霍军行笑着拍李建博的肩膀,旋即压低声音问道:“羽毛球社美女多不?打羽毛球的应该身材都很好吧?”
李建博一脸鄙夷的看了一眼霍军行,笑着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舒宇知道,李建博能在羽毛球社快速立足,倒不是因为长相清秀,而是李建博很有羽毛球天赋,前一世的李建博,还代表鲁南师大的羽毛球社参加过鲁省的大学生羽毛球赛,据说最好成绩是男单的四强。
而霍军行,应该是在上大学以后经常跟着李建博在一起玩,才开始学打羽毛球的。大概因为本身部队出身体力好,反应快悟性也好,所以在一年以后,竟然就能和李建博打个旗鼓相当。
至于舒宇,是没有什么运动天赋的,前一世因为要恢复右手的握力,打羽毛球时间倒是很长,但体育这方面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时间和努力没办法弥补。舒宇也仅仅是在霍军行入门时虐过几次对方,后来就基本上就连球都接不上了。
所以这一次李建博提议一起去打球,舒宇还是很期待的,再怎么说,这一世自己的手也是健全的,指不定自己在羽毛球方面也会比上一世更厉害一些。
然而,十几分钟后,舒宇就发现还是高估重生以后的自己了,虽然能完虐霍军行,但是与李建博对打,仍然不是一个档次上,而且主要是体力太差,打了五六分钟后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命里无时莫强求啊。打羽毛球什么的,还是当做业余爱好就好了。”舒宇嘀咕了一声,意兴阑珊的将羽毛球拍递给霍军行:“我出去走走,给你们俩买瓶饮料,你们先玩。”
独自来到体育馆外面的超市,从货架上取下三瓶饮料,或是刚才打球打得真的有些累了,舒宇没有立即往运动馆方向回走,而是拧开一瓶饮料,咕咚咕咚先灌下半瓶。
就在这时,舒宇的目光停留在了三十米开外,一棵桑树下的身影。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而下,照射在一个扎着马尾辫,体型微胖,身穿着黑白条纹衣服的女孩身上,此时的女孩坐在桑树下,手捧着一本《兴诗三百首》,正在安静的读着。
她叫陈虹,是舒宇在中文创作班的同学,长得不是多么出众,反而应该说是很平凡,不过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舒宇都很喜欢默默的观察她。
这种观察不掺杂任何的情愫,只是单纯的觉得有趣。
因为陈虹是一个静到极致的女孩,舒宇几乎没有见她与任何人交流过,总是一个人走,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听歌,仿佛永远活着自己的世界里。
此时的舒宇突然觉得,秋日穿透树叶的阳光、被风吹着沙沙作响的桑树、以及树下的陈虹和手上捧着的书,构成了一副极其和谐的画面。
舒宇坐在台阶上,将饮料放到脚边,然后从腋下取出笔和本子,对着这幅景象进行了来自纸笔的复制。
画完以后,舒宇很是满意的在自己这有些外行的速写画旁,写下一首自己觉得很适合该场景的诗句,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这时,舒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掏出手机一看,坏了!9点53了,距离上第一堂课,还有7分钟时间。
舒宇忙是将东西全部拿起,快速向第一堂课所在的教学楼走去,走出几步,舒宇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向陈虹的方向。
“桑终春尽采,子落叶风摘……”
舒宇无奈的笑了笑,陈虹似是自己前一世随笔写的五律《春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