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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第二天下午,卢掌柜匆匆找到了他们,又急又喜道:“事情办成了,一个时辰后宰相接见你们,快跟我来。”
两人换了一身衣服便跟着卢掌柜向宰相府赶去,宰相府里这里约二里地,在城中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翰耳朵八里是典型的突厥风格,建筑都是石制,厚重而缺少变化,显得有些单调沉闷,街上到处是牵着骆驼的商人,店铺都沿街开放,一家挨着一家,密密麻麻有数百家之多,叫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来自波斯的地毯、银器、大食的马匹以及大唐的丝绸、瓷器、茶叶、纸张等等,琳琅满目的商品充斥着各个商铺,倒也热闹非常。
宰相府便位于大街尽头,看得出这座宰相府也重新翻修过,它没有院墙,高高的台阶上面便是方整的宫殿,台阶下是两只石制巨狼,雕刻得面目张狂、栩栩如生。
不过裴、林二人却没有资格从正门进入,卢掌柜将他们带到一个专供下人出入的小门前,那里早等着一个回纥人家丁,卢掌柜抢先一步,将一把钱塞给了家丁,指着身后裴、林二人陪笑道:“就是他们了。“
家丁瞥了二人一眼,冷冷道:“管家吩咐了,只准一人进去。”
卢掌柜显然对林德隆的飞刀怀有戒心,他拦住了林德隆歉然道:“既然管家吩咐了,那林先生就和我在外面等等吧!”
“林师傅,那就我一个人去吧!你放心,不会有事。”裴明远笑着拱拱手,跟着家丁进了回纥人的宰相府。
和大唐的宰相府不同,这里没有池鱼假山,没有亭台楼阁,确切说是没有庭院,只有一间连着一间的屋子,而且每间屋子的摆设和外形都差不多,再加上光线昏暗,裴明远走了一会儿,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能紧紧地跟着那家丁。
家丁把他带到一间屋子里,屋子里站着几个家丁,正中间坐着一个中年人,神情傲慢,冷淡地看着裴明远,一句话也不说,他身上穿的衣服也和家丁一样,不过质地稍好一点,看来他便是宰相府的管家了。
他向两旁家丁使了个眼色,立刻上来两人将裴明远彻底搜身,手还伸进了他的内衣中,连鞋子也要脱下,发髻也必须打散,搜了半天,除了一封信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裴明远出身高贵,几时有人对他进行这样羞辱性的搜身?而且他来回纥是协商军国大事,现在倒象是一个囚犯,
但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身负重任,不能暴露张焕曾派人来过回纥,只能忍一时之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默默地忍受着他们的搜身,心中却暗暗发狠,总有一天,他会再来回纥,一雪今日之辱。
中年人等他穿上鞋,扎好了头发,便点了点头,站起身傲慢地背着手向房间的另一头踱去,裴明远知道他是要带自己去见宰相了,便紧紧地跟上了他。
走出一条狭窄的甬道,裴明远眼前忽然一亮,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种了一些花草,虽然是盛夏,但花草都显得十分稀疏,显然是光照不足的缘故,几个穿黑衣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廊下观赏花木,见忽然来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大唐人,她们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变得明亮起来。
不过裴明远却没有注意她们,他看见一个老者正在背对着他埋头整理花草,在他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正满脸笑容地和老人说话,他忽然看见管家向自己使眼色,又一眼看见了管家身后裴明远。
年轻人便低头对老人说了几句,指了指裴明远,老人抬起头,和善地向裴明远点点头,转身就要进屋去。
裴明远立刻知道这就是自己和宰相的见面了,卢掌柜能办到的只能是这么多,机会稍纵即逝,他一把推开管家,上前一步朗声道:“回纥可愿和大唐结盟,共同对付吐蕃乎?”
老人已经走到房门口,突然听到裴明远的话,他的身体猛然一震,慢慢回头盯着裴明远森然道:“你是何人?”
他说的是汉话,十分流利标准,裴明远一掌拍开管家拉扯自己衣服的手,他躬身施一礼,“在下裴明远,受武威张都督的派遣,特出使回纥。”
“张都督?”老人忽然冷冷一笑,“就是那个去年烧了翰耳朵八里、今年又屠杀党项人的张焕么?他居然还敢派人来回纥!”
这个老人正是回纥宰相顿莫贺达干,他早年曾在长安求学,住了整整十年,对大唐文化十分敬仰,而且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注视着裴明远,重重哼了一声道:“你说!你若说不出个道理,那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宰相发怒,从两旁的暗门里忽然涌出了三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回纥士兵,他们顶盔贯甲,每个人都手执长刀,象群狼一般将裴明远团团围住,只等宰相一声令下,便将他砍成肉酱。
张焕屠杀党项人是在裴明远走后才发生,他并不知道,但他丝毫不慌乱,挺起胸膛冷冷道:“回纥屠杀的大唐百姓还少吗?长安、太原、洛阳,大唐的三座都城曾被回纥血洗,宰相为何不先自责?却反来指责我家都督,我上国自有祖训,‘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就是我家都督去年火烧翰耳朵八里的缘故,至于我今天前来,是为了互利,并非是为乞求回纥谅解,以宰相之智,应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