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独坐在细雨楼上,阿朱的眸色变淡了几分。昨日紫狐王虽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害死他们的仇人,最终还是帮自己医治了伤势。自己无甚大碍,反而是他,事后面色苍白得可怕,而眸色越发血红。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一道明朗的声音传来,吸引了阿朱的和其他酒楼众人的注意。却见一个鬓间生白发的老者,拄着龙头杖,从楼梯口缓缓踱入。
老者鼻间有一道暗色疤痕,双眉入鬓,目光矍铄,脚步极轻,若是凡人,恐怕是个高手。
阿朱垂眸,这个时候,他可不想惹麻烦。
“老朽是个说书人,今日按例,过来给大家讲个故事,大家听过乐乐,也就罢了。若是合了大家口味,还望赏几个饭钱。”老者说出这样的话来,可面上却不见谦卑之色。而楼上其他人似乎也习以为常,看来果然是个常客。
“却说四千年前,雨花镇出了一件大事儿,这和盘踞在雨花镇的一个千年荷妖有关。荷妖的爱人死在雨花镇,是以荷妖千年来一直守护在此,成为一方霸主。”
“那个时候,妖魔不分家。当时正值魔界势力大盛的时候,魔界皇尊统治有方,万魔群服。而魔界纯血种之一的战神御紫天更是天生魔力,多年征战天下,未逢敌手。”
“魔界圣女桑梓情乃皇尊之女,天性好斗,争强好胜。知道御紫天下一个对手是荷妖,偷偷前来,约战荷妖。两人打了三天三天,滂沱大雨也下了三天三夜,未分胜负。”
“最后御紫天单身赶来,只一招,便打败了荷妖,救下了雨中重伤的桑梓情,两人在雨花镇盘桓了几日,下了一盘未完的棋,就此定情。”
“妖魔怎会有情?就算有些妖有情,魔本就是天地间失去心性的凡人、妖物或仙堕落所化,又怎可能有情?”人群中立即有人忿忿指出,站起之人是一名壮汉,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盯着老者。
此时的阿朱却是陷入了沉思,故事中的两个魔头也是在此处定情,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可子桑心地善良,她的前世怎会是魔头之女?
“此言差矣,”老者抚须,目光似有若无地瞟向阿朱,朗声道,“魔界战神御紫天自魔界而生,无父无母,无血统来源,传闻是十万年来重生之神的人选之一。”
“什么?你这个老头,越说越没谱了!去去去,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此言一出,众人皆不屑地道。
“就当老头子胡言乱语吧。”老者并不气恼,反而步伐坚定地朝阿朱走来。
阿朱皱眉,心道不妙。果然,老者一屁股坐在阿朱对面,笑着道:“老夫说的故事你可信?”
“这——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却也不是不可能。”阿朱斟酌着用语。
“是吗?既然相信,那么今天这顿酒菜就你请了!小二,过来点菜!”老者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龙头杖,不再客气。
阿朱看着眼前笑逐颜开的小二,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个老人的胃口可真好,酒楼的特色荤素,都被他点了个遍。可自己身上哪有银子?本来原打算随手变出银子糊弄过去,无奈幻术不精,不知是否可行,如果是自己一人,失败后还可以脱身跑掉。可眼前这个老人,难道要撺掇他跟自己一起吃白食么?
看着小二火速布上的一桌子菜,阿朱的胃口顿时没了。
“老先生不知如何称呼?”
“叫我——八爷爷就好。”老者塞入一只鸡腿,含糊不清地道。
八爷爷——这不是摆明了占自己便宜么?自己何时又多了一个爷爷?阿朱眉头越皱越紧。只盼着子桑她俩能早点回来,给自己解围。
“你咋不吃?”老者双手并用之时,还不忘问了一声阿朱。
阿朱沉吟,突然开口道:“八——呃,八爷爷,你说重生之神,距离神灭不是已经过了十万年了么?为何还会有重生之神这一说法。”
“众所周知,神创天地,万物,以及无穷变化,六界已成,诸神无用,神灭之势不可逆,只余最后一个神祗忘莲,守护苍生,封印上古妖魔于邙雾山。却在十万年前,死在了自己的儿子手下。神灭之后,六界动荡,再也没有绝对的力量可以让各界强者臣服。纵然天界有无数仙人,上仙也有几位,但魔界相继出现了两个强大的尊者,仅仅花了百余年时间,统一了妖魔两界,便合计着要攻上天界,重新制定六界制度。”
“而魔界战神御紫天,也即后来的魔界尊者,正是被批命为重生之神的人选。这似乎也预示着魔界攻下仙界,也是迟早的事情。”
“后面呢?魔界如何败北了?”现在各界仍以仙界为尊,魔界虽然躁动不安,却似乎难成大器。
“魔界败北,却也是因为那个弑神之仙。”老者剔了剔牙,继续道。
“弑神之仙?你是说忘莲之子?”
“忘莲上神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乃忘莲上神与玄漪上仙之子,出生之时便厉了一劫,神脉难续,故而为仙,也即现在的天帝。”
“另一个儿子则是忘莲受魔界妖女九瓣莲所惑而生,出生时忘莲上神已经发现九瓣莲真实身份并与之决裂,可那九瓣莲性烈,竟为儿子挡了生劫,灰飞烟灭,那子也因此兼具神魔之力。忘莲上神将二儿子带回天界,囚禁于离恨天外上清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