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如果真的是这样,您可有办法应对?”
鱼伯担心的问道,听了寒烟的故事,他心里对寒烟的判断已经信了十之七八。但此刻仅仅能判断出大祸临头还不足以保住他们主仆的性命,最好的办法就是能拯救这场危机。
寒烟摇了摇头,当初读到《汉书》中这段的记载完全是出于学科的兴趣。上一世的寒烟就读于燕京大学医学系,如果没有那场该死的战争,说不定他就会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走一步算一步吧,希望是我判断错了。”
寒烟笑了笑,此刻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医学讲究的是对症下药,关于这场病死的牛羊引发的瘟疫,具体的症状又是什么古书中并没有记载。所以只能等事情发生了再说。
鱼伯听了寒烟这话有点着急了,“别啊少帅,您可不能判断错,错了咱们俩都没命了。”
寒烟对着栏杆狠狠地撞了两下,心说这还真是两难,不管如何,自己既然遇到了这种事就已经脱不了干系了。
队伍继续向前走了三天,三天来寒烟滴水未进,一块糟饼子也没有分到。铁沙恼怒寒烟诅咒他们,于是就用断水断粮的办法惩治寒烟。寒烟心中也不恼怒,就是铁沙给他水喝他也不敢喝,谁知道那些水里还有没有细菌病毒。
铁沙的队伍走在所有人的最后方,七支小队每队有五名家仆兼打手押解着十来名奴隶。这些奴隶有的是从高昌、龟兹这些地方买来的,有些还是从草原上抓捕来的流民或逃兵。
此时的西域大大小小十数国连年战乱,北方有强大的游牧民族突厥虎视眈眈,西边的吐火罗霸占了广袤的水草和牧场,南方青藏高原上的吐蕃已经和取代唐朝的武周王朝兵戎相见的几十年。在这四方征战的中间地带,西域十数国为了彼此的利益和生存连横征伐,造成大量的流民涌动,这就有了捕奴队的生存空间。
捕奴队通过对人口的买卖以及在草原上捕获流民,从一个国家贩卖到另一个国家,这中间没有强大的背景支持是绝对无法在西域行走的。
但对捕奴队来说,他们毕竟从事的是不法生意,奴隶中难保没有所经过国家的子民,到时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们都有各自的行动路线,尽量绕开城郭和官道,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一直都在西域草原和荒漠的边缘行走。
终于到了第七日,寒烟七天来滴水未进,整个人早已经是奄奄一息了。队伍驻扎在一处水草丰美的小河旁,所有人都停下来补充淡水和休息。只见铁沙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拿着皮鞭朝寒烟的囚车走了过来。
鱼伯紧张的挡在了寒烟的身前,这几日他也没有分到水和粮食,但护主心切的他此时还是猜到了铁沙过来的意图。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说好的诅咒呢?说好的怪病呢?现在已经第七日了,我就要他的小命去祭神。”
铁沙一脸的狞笑,从抓到寒烟开始,他接二连三的在大小姐面前出丑,他对汉人没有好感,甚至有些讨厌,现在兑现了七日前的承诺,他早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
铁沙打开了囚笼,蒲扇般的大手一拨就把鱼伯推到了一边,抓住寒烟的脚脖子,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将他提了出来,然后就像拖死狗一样在地上拖着前行。
来到了小河边,此时他们正处在下游,不论做什么上游的人都不会发现。铁沙从不把奴隶当人看,有时候这些奴隶就是被他打死上几个大小姐也不会怪罪自己,现在他已经掏出了匕首,既然寒烟说七日后将有湖神的诅咒,他就决定在这条小河边解决了寒烟的性命,让他的灵魂顺着小河去到那个小湖泊,去问问自己的湖神为什么还不给他们释放诅咒。
寒烟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心中一片平静,已经死过一次的自己,又怎么怕再死一次,生命轮回,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却永远伴随着暴力与杀戮,如果还有来世,他希望生在一个太平光景,去享受享受一个平凡人的安静与祥和。
“铁沙,快住手。”
就在铁沙的匕首已经架到了寒烟的脖子上,背后一阵快马加鞭的声音,一个壮汉还没有到跟前就大声疾呼。
铁沙回头一看,居然是第一小队的铁虎,这是大小姐的近身护卫,也是整个捕奴队身手最好的家仆。铁沙和铁虎平日里私交很好,一看是铁虎前来,而且面色匆忙,手中一软,就知道大小姐那边肯定有大事发生。
“虎哥,怎么了?”
铁沙把寒烟丢在一旁,急忙迎上了策马赶来的铁虎。
铁虎身材比铁沙还要强壮,着黝黑的上半身,腰上围了一条吊睛白额虎皮裙,背后背了一把牛筋十石硬弓。
铁虎没有理会铁沙,策马从铁沙身边跑过,一直跑到了寒烟身前,铁虎人在马上弯腰一招水底捞月就把寒烟从地上抓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勒住马头掉头就走。
铁沙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虎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铁虎来不及和他解释,现在时间紧迫,于是在马上喝了一声。
“大小姐病了。”
轰隆,铁沙就觉得仿佛晴天霹雳,难道那个贱奴所言的湖神的诅咒真的应验了吗?
铁沙也不想更多,连忙朝大小姐的营帐跑去,大小姐一家对自己恩重如山,自己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此时听闻大小姐病倒了,如果是真的,刚刚自己岂不是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