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吗?”
寒烟坐在一栋老式的别墅中。窗外灯火辉煌,人影憧憧。嚣杂的吵闹声响成一片,一列列整齐的脚步声交织成最后的晚钟。寒烟桌上倒了杯红酒。
“波尔多1902,颜色依然是那么的妖艳,可惜,这是我们最后的告别了。”
寒烟一饮而尽,多年来所修饰的儒雅风范荡然无存,他拖着受伤的右腿,鲜血正不停的顺着大腿喷涌而下。那颗该死的子弹好巧不巧打中了他右腿大动脉,此时屋外正集结了大量的rb宪兵,寒烟明白,以他自身的情报价值,如果就这么走出去,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他抹了把腿上的血,多少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负伤。身为一名特工,不论是执行暗杀任务,还是深入虎穴刺探情报,寒烟出手向来只有敌人的鲜血横流。想不到这一次,为了从rb淞沪警卫司令部获取一份日军南下进攻的作战部署,他还是大意了,但所幸,这份情报被他第一时间送了出去。
寒烟并不是他的名字,而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的名字。但他无法忘记918,rb人的炮火轰平了中国东北的广袤山河。他也无法忘记卢沟桥,北平,那个他曾经拥有的家也在那一年灰飞烟灭。
身为实业家的父亲因拒不与rb人合作而惨死在宪兵队,母亲也因此一病不起随之而去,家中唯一的小妹居然在学校中被几个rb军官公然带走,从此是生是死渺无音讯。
曾经,他是北平城数一数二的公子哥,呼朋唤友,潇洒fēng_liú,往来的不论是大帅的公子,还是银行家的少爷皆以他马首是瞻。但是自从家没了,他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直到那一年,sh滩出现了一位翩翩贵公子,他行走在上流社会,不但讲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同时也与数位伪政府大员来往甚密,而他,却是代号寒烟,一颗打入敌人心脏的子弹。
寒烟坐在沙发上,微微坐直了一番,往事如烟,在生命即将结束的刹那,他似乎感觉到了父亲的微笑,母亲的呼唤,以及小妹的那声“哥哥。”但是不知为何,他依然想起了她的样子,那是他刻骨铭心的女人,也是引领他走向死亡的玫瑰。
大门缓缓的打开了,寒烟设想过好几个别墅大门被rb宪兵破门而入的场景,或是乱枪直接将他打死,或是三五个壮汉将他带走。他不怕,不论敌人用什么样的方式,他所应对的只有一个,最后的子弹。
大门仅仅开了一道缝隙,走进来的却是一个女人,她的身材高挑,穿着一身rb宪兵的军装,脚上踏着一双高筒皮靴,头发盘起掩盖在军帽之中,五官非常漂亮,若非那身军装证明了她的身份,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如此漂亮的一个女人居然是淞沪警卫司令部的宪兵少佐。
别墅内灯火通明,寒烟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女少佐,他笑了笑,脸上竟然有了一丝难以言语的苦涩和自嘲。往事随风,故人依旧。记忆中的松田美惠,笑起来脸上那对可爱的酒窝让人欢喜不已,他总会轻轻掐掐她的小脸蛋,然后将她爱惜的拥入怀中。
“你来了。”寒烟嗓子中艰难的蹦出了这三个字。
“嗯。”松田美惠站在他身边两米远的地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看到了他腿上的鲜血,那是rb三八步枪的贯穿伤,但打中的位置非常要命,如果不及时治疗,他的血就会这么一直流尽。
“来,坐吧,对不起,我不能为你搬椅子了。”
寒烟脸色泛白,那是失血过多而造成。他努力的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身子,他从未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丢了体面,过去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元夕君,你还是不要多动,这样会加速你血液的流失。”松田美惠神色有了一丝紧张,看到寒烟的大腿又冒出了一股鲜血,她忍不住提醒道。
“元夕君?呵呵,元夕君?多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
寒烟有些恍惚,他过去的名字连他都快记不得了。想不到她还记得,可惜的是,当年燕大校园中那个亲昵的称呼自己元夕哥哥的rb姑娘,现如今竟然称呼自己是元夕君。
“对不起。”松田美惠深深的向寒烟鞠了一躬,身体微微的发抖,身为大rb帝国的军人,对天皇的效忠胜过一切,爱情她早已经没有了,但回忆依然存在,她努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情感,不让那滴泪水流出。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也想不到,多年后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寒烟苦笑一声,这一次他混入rb警戒司令部窃取情报,无意中竟然撞见了过去的恋人松田美惠。佛说,前世五百次相遇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但这一次重逢却是那么的致命。
寒烟努力去掩饰自己并不认识松田美惠,但眼神无法骗人,震惊,愤怒,不解,爱怜,仅仅一个眼神就出卖了寒烟的身份。松田美惠虽然也陷入了震惊之中,但身为rb情报科的少佐,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寒烟的身份有诈。
他是元夕,他是她当年的元夕哥哥,绝不是什么南洋贵公子。松田美惠将这一情报第一时间送交了情报科土肥大佐。但今晚窃取日军南下作战情报的机会只有一次,寒烟知道机不可失,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将有千千万万的同胞为此牺牲,所以他不惜拼命一搏。
他成功了,情报也已经转移了出去。但他也失败了,及时准备的rb宪兵设下了重重埋伏,他为了掩护自己的同志不惜以自己为诱饵逃回了别墅,而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