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都扭头看阿菲,炮仗冷冷地瞪她,“什么宝?”
阿菲再不说话,伸手烤火。
“你——”炮仗想追问,被莫爷按住,“山炮,去周围看看能不能整只野物,饿了一老天了,咋也得吃点荤腥儿热乎地。”
……
半个多钟头后,炮仗回来了,拎着两只野兔,手里的扎枪还往下滴着血,但很快就被冻住。
又过了半个多钟头,火堆上传来阵阵肉香,闻得我肚子一阵“叽里咕噜”乱叫。莫爷让炮仗把肉分了,炮仗很不情愿,一边暗骂一边照做。在把兔肋递给小情侣的时候,他片肉的尖刀一颤,从梁放的鼻尖儿前划过,给梁放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栽进火堆里,炮仗这才满意,“哈哈”大笑。
莫爷亲自递我一只兔腿,我也不客气,谢过之后抓起来就啃,他又扯下来一只送到阿菲面前,可那姑娘看都不看一眼,只顾嚼着自己的压缩饼干。
“他·妈不识抬举!”炮仗猛猛灌了口酒,那酒肯定很烈,香气四溢。
热气下肚,大伙儿的身上暖和不少,尤其炮仗,脸已经喝得发红,眼睛也开始不安分地在两个姑娘身上乱瞟。他用雪蹭干净手上的油,走到营地边缘就开始解裤子方便,根本就不管有女人在场,何爱娟吓得脸色发白,把头深深低下,梁放敢怒不敢言,紧紧握着女朋友的手。
阿菲浑若无事,依旧在嚼着饼干。
天气越发冷了,林外风雪更大,我们各自回了帐篷,只留下前半宿守夜的炮仗。我钻进睡袋迷糊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听见帐外有动静,本想蒙头不管的,却又传来女人的低声啜涕,我只能拎起手电钻了出去。
炮仗站在火堆旁,一手仍拿着酒袋,那对儿小情侣的帐篷门大开,正在里面紧紧抱在一起,一脸恐慌。
炮仗狠狠地瞪我,声音压得很低,“没你的事,滚回去睡觉!”
我打了个哈欠,“炮哥讲究,后半宿守夜,您也都包了?”我用强光手电直接照他的脸,他眼睛刺痛,用手挡,本能的往后退,一不小心踩到身后的铝锅上,咣当!发出一声大响。
莫爷被惊醒,在帐篷里喊,“都干啥呢?山炮,给我消停地!”
炮仗咬咬牙,手里举着尖刀,朝我隔空比划一下,恨恨地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小情侣再次感激地看我,爬出帐篷坐在我身边,“李哥,您去休息吧,我们盯着。”
“何苦遭这份儿罪呢?”我往火里加柴禾,大都是松木枝,沾火就着。
“为了科学!为了——”梁放的表情变得坚毅。
“得得得!”我连忙打断,“你们那些大道理我听不懂,就知道,你们活着,另一半佣金才能给我付清。”
何爱娟笑了,“李哥,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在车里过夜?那不是更暖和、更安全么?”
“大山里的风,你摸不着头脑,尤其像这种恶劣天气,瞬间的风力可能达到十几级——”我说,“只要来那么一股两股,咱们可能就稀里糊涂地随着车掉下万丈悬崖了。”
何爱娟咧咧嘴,“逃都逃不出来……”
梁放叹口气,“李哥,其实我觉着树林里也不太安全……我一想到白天看到那树上的眼睛,心里就打突突!”
我笑笑:“树上不会长眼睛,你们看到的,可能是熊瞎子。”
“熊瞎子?!”梁放惊道。
“熊瞎子在冬眠前,会找个安稳的地方钻进去,你们之前遇到的,说不定就是只躲在树洞里,半睡半醒的熊。”我说。
小情侣对视一眼,“是啊,当时只顾逃命了,还真没细看。那李哥,这树林里会不会也有——”
“嘘——”我向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林子里似乎有影子在晃,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小情侣吓得跳起来,我关了手电,从腰后抽出匕首,可到了林边又收回去。阿菲正从树林里钻出来,她看了看我,没说话,回到帐篷里取东西,天色太黑也看不清是什么,她正起身的时候,肩膀却被人搭住了——
炮仗吐着酒气朝她笑,同时还想动手动脚,胳膊却突然停在半空中,一只黑洞洞的枪管顶在他胸口上,阿菲的手指已经搭上了扳机。
炮仗登时愣住了,梁放也瞪大眼睛,何爱娟惊呼出声——
“啊!”
梁放不得不壮起胆子安慰女朋友,“没、没事儿,娟儿,有人喝多了,应该醒醒酒。”
“不、不是——”何爱娟声音颤抖,“你们看,那、那有眼睛!”
炮仗身后的一棵大松树上,果然有两只绿惨惨的眼睛,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微微放光,好像幽幽鬼瞳。
“熊!是熊!”小情侣惊声叫道。
炮仗再顾不上阿菲,操起身边的扎枪,回身就是一刺,却见那双眼睛竟然倏地灭去,他用手电照了照,树干上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炮仗举着扎枪慢慢靠上去,临近了,突然从树上吹出一股怪风,他还没来得及避开,就见一张毛茸茸的脑袋探到了他面前,他吓了一跳,随手就扎过去,可那东西只一闪就跳到树枝上,我们这才看清,那原来是一只冰鼠子。
当地人都这么叫它。体型比松鼠大一些,比貂又小点儿,平日以松果树籽为食,是食草动物,对人没什么危害。
大伙儿总算松了口气,炮仗骂骂咧咧,“妈·的,原来是野耗子。”可正当他往回走的时候,那只冰鼠子突然从树枝上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