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问,俞锦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个城市不可能只有一所医院,这是在她的认知里所了解的事实,可现在,她总不可能告诉苏湘婷这是她在几十年后亲眼所见!
俞锦绣轻咳了一声,感受到边上人灼热的目光,抬起眼,见程廷要笑不笑地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中有戏弄,却是友善的,苏湘婷从未见过程廷这样的表情,还以为他是在嗤笑,于是就更加无所顾忌,“俞同志真是爱瞎说八道,还好几家医院呢。看病的人能有多少?雅城统共也就这么多人。”
时代的蜕变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可有时候这变化是在潜移默化中的。
俞锦绣记得陈婉妹曾对她说过,前几年人们生病了还都不愿意去医院,忍着熬着,真受不住了,就去药材铺里抓些药煎着喝了。
可这是好多年之前的事了,现在,生了病的老百姓们愿意去看医生。尤其是年轻人,他们更容易接受新鲜的事物,打一针就能好的小毛病,谁愿意窝家里病恹恹地熬着?
苏湘婷瞧不上俞锦绣说的话,可俞锦绣自己心里头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会开始重视起自己的身体来。别说生病了会赶医院找医生看看,就连没生病的,也推崇着一年一度的身体检查。
这样的观念到了后世逐渐根深蒂固,连俞锦绣都是深受其益的,当年她生了这么严重的病,如果不是先进的医疗设备起了作用,恐怕她受的罪要更深重!
现在的她更珍惜自己的身体,也发觉充沛的精力令她事半功倍,要不怎么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说来也奇怪,当初将她折磨得要死要活的病痛,现在回想,竟像是与她毫无关系似的。
俞锦绣发现这重生了一遭,在当下活了几个月,上一世的回忆已经被她逐渐忘却。
一不小心,思绪又纷飞了起来,这是她最大的毛病。见她不吭声了,苏湘婷又笑了一声,咄咄逼人,“你倒是说啊,是哪份文件告诉你,雅城有新的医院要建成?说瞎话可不好。”
眼尾的余光扫到了程廷,他似是兴致盎然,苏湘婷只以为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刚才她和白淑雯跟着程廷与俞锦绣走了一路,每踏出一步,她的心就安稳了一些。程廷和这女同志相处时的状态,哪像是在处对象?别说是牵个小手了,两个人连话都不怎么说!
白淑雯说程廷和俞锦绣之间肯定没什么,最多也是俞书记想要给自己的女儿物色个好人家,可程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听从俞书记的安排?
“真要介绍对象,那也得找你这样的啊!照我说,你跟那个俞书记的女儿相比,不论哪儿都能压她一头!”
这是白淑雯的原话,苏湘婷听着,也只是淡淡地一笑。俞锦绣拿什么和她相提并论呢?
现在她看着俞锦绣的脸,满脸的倨傲,白淑雯冒了一脑门子冷汗。
“别呀,咱们是一起玩的,做个朋友,何必吵架呢?”白淑雯干笑着,说道,“那边有烧烤摊呢,要不我们去尝尝鲜?程廷,一起去吧!”
白淑雯冲苏湘婷挤眉弄眼,她是希望对方能息事宁人。苏湘婷的性子一向都是这么强硬的,一些话说出口了,就不愿意收回去,总喜欢让别人下不来台。
白淑雯与苏湘婷比较熟悉,但此时她保持中立,主要是她觉得俞锦绣看起来一点都不难相处,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的,也不会仗着自己的家世表现出骄傲的一面,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孩子,比苏湘婷要讨喜很多。
一个是将自己的外表和家庭环境作为高人一等的筹码,一个则是云淡风轻,仿佛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却给人沉静的感觉,两个人一对比,白淑雯忍不住向俞锦绣靠了靠。
关于未来将在雅城建多少家医院的说法,白淑雯估摸着俞锦绣只是看不惯苏湘婷而已。可不是嘛,苏湘婷总是露出不可一世的嘴脸,有几个人能吃得消?
白淑雯想要在两个人之间说说好话,含含糊糊得打打圆场,俞锦绣是领情的,淡淡地笑了笑,也不吭声,苏湘婷却不乐意了。
“谁要和她做朋友啊?”苏湘婷把白淑雯的手甩开,眉心微蹙,“我只是想问清楚而已嘛,刚才是她自己亲口说出未来要建几家医院的规划,我想要问问清楚还不行了?这不能怪我较真,只能说是她吹牛之前不打草稿。”
苏湘婷像极了一个娇纵的大小姐,俞锦绣无奈地笑了。即便是在很多年前,她没有受过任何挫折,总是被父母和哥哥弟弟让着,可当时的她,也从来没有像这样恃宠生娇过。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果然是大的。
俞锦绣懒洋洋地扫了苏湘婷一眼,“好,那就当是吹牛吧。”
俞锦绣的想法很简单,傻瓜才会争一时之气呢,反正将来苏湘婷总会看到雅城日新月异的变化,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在现在为她描绘出一副未来的愿景呢?
轻描淡写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苏湘婷还是不依不饶,她下巴一扬,唇角的笑意若隐若现,她不习惯成为弱者,“程廷,她说谎了。俞书记是我们的领导,可你也不必这么卖他的面子,出来玩是开开心心的事情,何必要拖着她呢?”
苏湘婷的话语微微拂过俞锦绣的耳根子,她觉得这大概是自己见到这人以来听见的最不顺耳的话,正要发作,却听见一道醇淡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漫不经心的。
“我乐意。”程廷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