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魔教到中原地区,胡小闹和寒昔马不停蹄地赶路也足足花了大半个月。
塞北的冬季寒风凛冽,大风刮得人的脸生疼好似开裂。然而他们才过秦岭线不就,那风却消失不见了一般。然而江南水汽氤氲,虽是出了太阳,但却似比在塞北的时候还要阴寒湿冷。
他们最终来到了江南一处偏远小镇,并在镇子中的客栈落脚。
这个客栈并不大,然而胡小闹刚走进去,却见一楼大厅的茶座上,大部分的客人手中却握着武器。这些人恐怕都是武林人士。
可是,这样一个偏僻的江南小镇,却涌现出那么多的武林人士,这本不太寻常。
就在这时,却听到里边一个说书人猛地拍了一下惊木。所有人都被这突兀的一声响吸引了过去,原先围在周围听书的更是纷纷伸长了脖子静等下文。
可是说书人却故意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吊足所有人的胃口,才继续道:“冥冥之中自有天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话说那方大贪官虽死,生前得罪的仇人却多不胜数,又加上方小公子怀有奇画,各路人马皆垂涎不已。如此,方小公子一路逃亡过程可谓是惊心动魄险象迭生……”
胡小闹垂下眼眸,一路上她并不敢问寒昔此次中原之行的目的,寒昔这人,在他面前只会说多错多。
可此时她再蠢,也明白寒昔这次来到中原,是为美人图而来。
他们以兄妹俩到南方寻亲为由,在客栈中要了两间上等的客房。这段日子,因为胡小闹不会武功,只能在客栈里等着,倒是寒昔市场趁夜里出去打探情况。
胡小闹闲着没事,天天到楼下听书。有关这个镇子,有关方家的传奇被说书人说得惟妙惟肖,倒可以当作一个有趣话本来听听。
大约被胡小闹脸上的不以为意给刺激,说书人面上无光。那日他在茶座中说完一个段子,然后走到胡小闹桌子旁,不甘问:“姑娘你似乎不相信在下所说的故事?”
胡小闹悠悠然地抿了一口茶,笑着反问:“你不是也说了,这只是一个‘故事’吗?”
说书人恼羞成怒:“姑娘若还不信,可去玉壶巷尽头那间废弃院子一看。那里是当年方小公子隐姓埋名躲在这里安度一生的故居,姑娘一看便知!”
“都过去百年了,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那里就是方府呢?”
“你!!”
胡小闹唇角一勾,见好就收:“如此,我此刻便动身过去一看,若真有方府,这两银子便输给你。只是,若那里并无先生说的方府,先生打算拿什么输给我呢?”
“若是没有,我便割下头给姑娘垫坐!”说书人咬牙切齿。
胡小闹呵呵一笑,抬脚往外走。
这个镇子古朴,可比胡小闹去古城玩的时候更有韵味。只是玉壶巷极偏,要渡过镇子后的清水河,在后山山顶。而且越往镇子的外围走,这路就越不好走。甚至连铺路边的石头都不再是巨大的青石板块,而是磨得还不够圆润的鹅卵石。
胡小闹找路外加爬山,足足耗费了一个半时辰才找到山上一座废弃的院子。然而这个院子挂的牌匾并不是方府,而是范府。
然而,方和范,这俩字读音极其相近,也许当年为掩人耳目,住在这里的人才把方变成范。也是情有可原。
朱色的大门已经被风化得几乎看不出它的本来颜色,大门被一把满是铁锈的巨大铁锁锁住。胡小闹试图推了一下门,这个门被摧残成这个样子,却意外的坚固。她手无寸铁,只能退而求其次,围着院子的围墙转一圈,希望能找到一处比较容易翻墙的地方翻进去。
但她没料到,竟然在院子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一个小小的狗洞。胡小闹喜出望外,连忙搬开石头,也不管地上脏不脏,钻了进去。
没想到外边看着不大的院子,里边竟内有乾坤。
这个地方很大,分有主殿、左右耳房,前面要有一个围墙隔开的前院。若按标准风水的阳宅分布,这个主殿之后恐怕还有一个院子。
这下胡小闹不得不开始相信,也许这真是方家后人的故居。
院子里长满齐腰的杂草,要走过去很艰难。胡小闹决定先退下,等回头找寒昔带上工具再来。
回到客栈里,胡小闹白了说书人一眼,便匆匆上楼。
说书人一看胡小闹回来,连忙跑过来拉住胡小闹,道:“你瞧,姑娘我没骗你吧?”
胡小闹余光瞥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于是冷冷拂袖,怒瞪说书人道:“哪里有什么玉壶巷?我找得脚都断了,还害我白白摔了一跤!我也是,竟然跟你打这种无聊的赌……”
她肯定不能承认自己找到了方府,那么多武林人士都在看着呢!
说书人急了:“那定是姑娘找错了地方!”
“方府在哪里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执着于那个地方?!”胡小闹冷冷道,“你害得我衣服全脏了我还跟你算账,你要再这般纠缠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堂中众人哄笑,说书人尴尬地缩回手。
胡小闹沉着脸走上楼。
傍晚寒昔终于回来,胡小闹把她的发现告诉了寒昔。对方责备她竟不知道危险单独出去,但却还是让她晚上的时候再带路与他一起过去。
胡小闹看着寒昔脸上浮现的狂热表情,全部注意力都投在方家的美人图里。她很清楚,刚刚寒昔责备她不顾危险单独出去,并不是出于由衷的关心,大概只是走走过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