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没有修炼的魂魄来说,一旦离开,就等于是离开了船,掉进了大海里。安昕的神魂只看了一眼叶寒,便加剧了消散。
她所看到的叶寒已经不是叶寒,而是一团异常阳刚的所在,比之太阳光还要猛烈。她一个刚离体的神魂,如何能够承受的住。
而叶寒没有开天眼,却也是看不见的。
安若素进入纯玉之后便即陷入昏迷,邱一清长松一口气。他却是看见安昕已经神魂消散,但他没有跟叶寒说出来。
“怎么样?”安若素是安昕的妹妹,叶寒关切至极,连忙向邱一清问。
邱一清脸色不太好,道:“故土难离,这女娃舍不得离开安昕的脑识里,居然跟我僵持起来。她的神魂脆弱,我实在没法,动用了道家降魔真言将她神魂震荡,这才引进了纯玉里。现在她已经昏迷,我不知道她具体会怎样。但是以我的理解,很大的可能,她会失去所有的记忆。”
叶寒脸色沉了下去。
邱一清道:“失去记忆是最好的结果,我刚才感受到了她的怨恨之意。如果让她带着怨恨之意,将来修成大道,那绝对是你的大劫难。”
“这枚纯玉你好好收着。”邱一清取过纯玉交到叶寒手上。叶寒接住,摩挲着纯玉。他看了眼紧闭眼睛的安昕,伊人已逝,安若素是她交代自己最后的一个愿望。无论如何,这一辈子,也要用尽所有去疼爱她的妹妹。
邱一清看见叶寒的样子,知道他心里难受,当下微微一叹,道:“叶寒,一切都是命数,劫数。安昕的命在生下来时就已经注定,人力是无法改变的,你想开一些。”
“纵使没有首领的命令,安昕也逃不过血族的追杀。你的出现,反倒是让她有了一些经历,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好事。”邱一清继续道。
叶寒闭上了眼睛,他沉默一瞬,随后睁开眼淡淡道:“不管怎样,这个孽都是我做的。你没必要为我开脱,是我的孽,我受。安昕是我害死的,这个结果永远改变不了。将来,纵使她妹妹失去记忆,我也会告诉她妹妹这一切。”
“执着!”邱一清暗暗叹息。首领执着仙道,叶寒心中何尝不是有一种执着。
纵使是用他家人的安危,一切的成败来逼迫。他似乎依然没有妥协,依然在执着他心中那份赤子之心。
黎明终于到来,天边露出鱼肚白来。新的一天又预示着新的开始。
安昕的尸体搬放进屋子里,叶寒守在她的身边,默默的凝视。他的心思变的越发深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海青璇默默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朋友,总是要在你最落寞的时候出现,不需要太多的语言,默默的陪着即可。
“叶寒,你还好吗?”海青璇问。
叶寒抬首,看了一眼海青璇,道:“这个结果是在我预料之中,我能接受。只是很不甘心,安昕还这么年轻,她这辈子从来没做过坏事。我想保住她,但终究是保不住。”
顿了顿,继续道:“不管我有再多的想法,有再多的不甘心。最终这个结局还是一点也没改变,在首领手上,我是一颗棋子。在气运面前,我依然是一颗棋子。而我以后要做的就是,跳出这个棋局,掌控棋子,如此也方才可以随心所欲。”
海青璇见叶寒思路清晰,比之以前似乎更多了一层感悟和深沉,不禁长松一口气。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是多心了,叶寒怎么可能是那种因为打击而一蹶不振的人呢?
安昕没有亲人,只有一个父亲,而安昕之前有提过遗愿,是要叶寒将她火化后送回云南老家。叶寒心里明白,安昕对她的父亲未必就没有恨,如此做,不让她父亲看最后一眼,何尝不是一种残忍的报复。泥菩萨也有火性,安昕这么多年被父亲怪责怨怼,心中不是没有那一丝委屈和怨恨的。
既然是安昕的愿望,叶寒没有违背,最终照做。
三天之后!
安昕的尸体被火化,叶寒与邱一清带着安昕的骨灰盒来到安昕的云南老家。
这是一个云南的小镇,绿水青山,天格外的蓝,水格外的清。山明水秀,民风淳朴,这小镇有点丽江古镇的味道。但它没有丽江的名气,也正因为此,反倒有了一丝独有的娴静,恬静。
安昕的父亲是一位文人打扮的男子,身上透着儒雅之气,穿着一身黑色唐衫。
这位父亲的脸上有种难掩的冷漠。
叶寒没有跟安昕的父亲讲血泪的事情,因为讲了,他也无法理解。叶寒只说安昕是哮喘发作而死,他是安昕的男朋友。
本来这些说辞,安父未必会信,但是有邱一清这位高人在,安父信任邱一清。当初还就是邱一清救的安昕。
安父在抱着骨灰盒时,身子开始颤抖,最后终于老泪纵横。脸上是无尽的悔恨……叶寒看着安父,心想如果安昕看到这一幕,心里是不是会感到有些许的安慰和快意呢?
为安父留下一笔钱后,叶寒与邱一清离开了云南。生活还需要继续,前方还有太多的事情在等待着叶寒去做。
把有限的精力沉浸在伤悲里,将来只会有更大的伤悲。而叶寒目前首要做的事情就是击杀弗兰格。
弗兰格的方位被锁定在上海,这个家伙如今一切证件全无想要逃出去非常不容易。叶寒也必须快速赶往上海杀了这家伙,免得他救援到了,更加棘手。
叶寒与邱一清同坐丽妃号飞往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