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都出来吧,”相易的额头的红印浓烈起来,那红印戾气太重,染得他,“别怂着了——谢阆风,你身上那股烂味儿隔着十八里村我都能闻到。”

红梅一角,黑衣的男人拎着他的刀走出来,脸苍白得英俊,名刀上缀着红丝翡翠,伴随他出来的还有一个霜衣女人,脸上隔着银朱的纱面,只露出一双妩媚的眼睛。

朱颜猛然抬头,眼底一阵血红。

谢阆风原来一直在,却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相易提着那把他也想不起来从哪个倒霉鬼身上捡来的剑,直直地扫过眼前三个人。

他的剑在最高的一段弯折了一部分,那是和名刀过招后的损伤。

一个佛家图,两位白玉京暗领。

都是仅次十大传说的位置。

行啊。

“磨蹭什么,一起来吧。”

相易歪头冲他们笑了笑,他嘴上的红色加深,勾起一个笑,他笑起来让整座小长明殿都霎时更亮了些,可是眼底还是一片干干冷冷的恨。

问花蹙眉,有些震惊地撇过去。

他……是不是疯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眼见这人身上的伤已经重成那样,分明都靠着额头上那个血咒硬撑着。

不然以他的实力,不把这白玉京等等——

他眼皮一跳,一个心惊肉跳的想法出来了。

相折棠也许不是回来大闹白玉京的。

他或许本就是来寻死的。

或者……同归于尽?

死人的剑是最锋利的,他一眼望去,男人立在长明灯下,抬起头,白下的印记鲜红如血。

他从来打架喜欢后出招,可是这次他先动了。

一剑如吞鲸。

三月的天气,山林里的小镇总乍暖还寒,远方林烟漠漠接连青山,留下一道涂白的线,道边的杂梅也才将将落红,嫣红枯青乱在一处。

这小镇偏得很,唯一热闹些的也就客栈的茶水间里。

“这两日外面世道乱得很!”

“这话怎么说?”

“听说是前几日佛家的镇魔塔被攻陷了,我叔叔表弟的朋友,就那个仙宗里当差的那孙三儿,连夜跑回来收拾东西,说打算往南逃了!”

“哟,什么妖怪,难道连仙修都怕了不成?”

“这谁知道呢——”

“喂,都少在老娘这儿装神弄鬼啊。”

多新鲜呢,天天搁她这店里传播些五迷六道的玩意儿,冯青青砸吧了一下嘴,拿手里的楠木烟枪敲了敲桌子,附带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

“要滚就早点滚蛋儿,我们封隆镇地小容不下您这位大佛。”

老板娘是个泼辣的,这赖皮子只得挤眉弄眼地闭了嘴。

冯青青这才低头拨弄她的算盘,前几日的那次大地动把后院的墙震塌了一面,这个月又得是赤字当头……

“老板,住店。”

冯青青头也不抬,“住几天,几个人?”

“住两天,一个人。”

冯青青拨弄好了算盘,刚一抬头就愣住了。

哟,谁家这么俊的贵家小公子儿。

十五六岁的模样,白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是好出身,好像有胡人的血统,头跟海藻似的打了卷儿,又似乌木一般漆黑,合拢低低扎了一束。眉峰聚剑,睫毛疏朗粗长,一双眼珠子青透胜海,却沉默内敛地垂着。

他一身霁蓝内衫,外面罩一件并杭青色的描金外袍,初春的风吹得鼻子红,却并不算可爱,许是因为他眼角天生下挑,英俊得带着一股子生冷的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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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38.飞花过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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