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板拖着沉重的双脚回到家里,过年都没舍得用的三块大洋,就看着妻子要生了,好攒着给娘儿俩买点补品的,没成想一大早就被政府强捐了,幸亏传志兄弟俩走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个,眼下可连个铜板都没得,咋活呀。想当年和堂兄弟挑货郎担来到歇马河的时候,也算是赤手空拳打天下,硬生生凭一双手一副肩,在商贾云集的歇马街开了一间杂货店,几年下来,居然也能出入于区政府议事厅,商会也有个挂名的席位,可自从川匪任贵庭、崔二旦抢了歇马街以后,几乎是每年都少不了闹一次匪,自家的杂货店被土匪能拿的都拿光了,总算没被拉票,只是这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妻子蔡泽芬正躺在床上喂孩子,见她瘦小的身子抖数着咳了一阵,三老板的心情更沉重了。
“继圣,我们什么时候上山去呢,这月子里拖着孩子,怎么办呢,早不生晚不生,偏偏一生就闹土匪了,这丫头磨人的命。”就把孩子往床上一扔,孩子登时哇哇地哭了。
三老板赶快抢到怀里抱好,四十三岁再添千金,怎不心疼:“不急不急,我们又不是没被土匪抢过,只要人没事就好,实在不行,我们就不走,白天我们躲自家屋里,晚上到老六家地窖躲躲,挨过这三天就没事了。”
三老板的堂兄弟在镇西头开了间火纸店,生意也不景气,因为西头驻着团防局,闹了几次匪,他都没受什么损失,见到三哥来说,老六说没事的,只是要委屈三嫂了。
晌饭还没吃完,保安队的人就在大街上敲锣了,说各家各户还有没走的,赶快行动,发现谁还在家里,就要按通匪抓人了。
就有一队团丁开始挨家挨户敲门搜查,三老板寻思着不是办法,就对妻子说,我去找下区长,就说我们不走了,是死是活我们认了。
“你要找就去找高夫人吧,她是还讲些交情的”,妻子拉住三老板的手说“把这个也带去,上次打牌她赢了一个,就弄成单的了,拿过去凑一对儿。”
三老板看看手里的这个雀尾绕金珍珠坠,心中一酸,没说话就出了门,妻子见他的背又驼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