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场景, 路之铭先前从未见过。
他先是愣了愣神, 接着伸出手去, 戳了戳林阮阮的脸颊, 似乎想要证实眼前事物的真实性。
……软软的, 弹弹的, 手感很好。
……他……先前还从来没有被林阮阮抱过，即便只是像现在这样搭着手。
仿佛被惊醒一般，身前的人忽然发出轻微一声呻、吟，带着几分悠长的倦意，接着, 缓缓睁开了双眸。
一瞬间, 大眼瞪小眼。
“路先生，你醒了。”林阮阮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几分鼻音, 听起来乖巧极了。让路之铭的心一瞬间都化了几分。
“哦、哦……我……我刚醒。”也不知道为什么，路之铭说话不由自主地便结巴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收回眼神，然而目光扫过林阮阮身上, 便不自觉地在她的胸口处多停留了几秒。
雪白柔嫩的肌肤大片大片地露在外面, 或许是昨晚休息的时候太过疲倦，她有些衣衫不整, 连睡衣的纽扣都敞开了好几处。往日里同自己睡在一起时, 她都是穿得严严实实的, 就算想看什么也丝毫看不到。
今日这清晨福利来得有些突然, 让路之铭不由自主地沉浸了好一阵。
过了好一会儿, 太阳穴隐隐一阵发疼，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脑海中开始如同碎片拼凑一般，一点一点地开始浮现昨夜的情形。
不对……他……和林阮阮吵架了。
……吵得还很厉害。
……
随着意识一点一点清醒，林阮阮打了个呵欠，从床上爬起。
听说喝醉酒的人第二天早晨醒来都会头疼，她一边揉了揉眼，一边柔声问了一句：“路先生，你头疼不疼？”
刚一开口，便看见路之铭此刻正呆呆地望着自己，眸中的神色闪烁不明，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也说不出是不安还是担忧，他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眸色深沉地望着林阮阮，竟透出几分淡淡的忧郁来。
“要不要喝点粥醒醒酒？”她再次温声开口。
“好。”路之铭点头，声音沉沉的。
他只记得昨晚自己离开时的情形，却记不清昨晚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愣神间，听见从厨房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林阮阮便端了一碗清粥出来。
她平日里很少碰这些东西，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转了性。
一路端到房内，将清粥放在房间内的书桌上，她对路之铭开口道：“路先生来吃吧。”
“我……”路之铭忽然开口。
二人的视线便忽然撞到了一起，气氛一瞬间竟有些尴尬。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路之铭将视线移开，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
“你说呢？”林阮阮瞟了他一眼。
路之铭忽然噎住。
“路先生你真的好重，带你回来真的好费劲。下次不许再喝酒了听见了吗，我手臂现在都还是酸的。”林阮阮气呼呼地说道，似乎想要证实事情的真实性，她还举起纤细的手臂，在路之铭面前示威似的晃了晃。
路之铭愣了愣，一瞬间心头竟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来。
“你……送我回来的？”
“不然呢，除了我还有谁？”
“谢谢。”路之铭忽然轻声开口，眼神温柔得几乎快要让人融化一般。
气氛忽然陷入了一阵微妙的沉默之中。
林阮阮似乎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夫妻之间……说什么谢谢。”
“谢谢你来找我。”路之铭的声音沉沉的，却又十分温柔动听。“我原本以为……”
她绝对不会来找他。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明明先前还如坠冰窖，下一刻却忽然感受到了三月暖阳一般绚烂的暖阳。
这一切真的是真的吗？
呆呆地望着身前不远处的林阮阮，路之铭只觉得心里一阵暖流涌动。
其实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
比如说，她为什么会来找他，又比如说，她对他们的婚姻看法究竟如何。
可是在那么一瞬间，他竟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就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就他和她两个人，就这么和谐又安静的气氛，一切就很好。
路之铭忽然很希望时间能够长长久久地停在这一秒。
……
将清粥递到路先生手中，只见他先是发了一会儿呆，轻尝了一口，随后砸吧了一下嘴，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眶居然以微不可见的速度慢慢红了起来。
林阮阮瞬间有些慌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阵仗，连忙上前，轻抚着路之铭的背，温声道：“怎……怎么了？路先生？是不是太烫了？”
“……老婆给我煮的粥。”路之铭竟带着几分呜咽声开口。
“诶？”林阮阮愣了愣。
“我是不是在做梦？”
“没……没有啊，路先生。”路之铭的反应让林阮阮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
路之铭望着手中端着的白粥，一瞬间竟如同拿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舍不得下手。
“路先生你快吃吧。”林阮阮有些哭笑不得。
路之铭抬头看了林阮阮一眼，她的面色略微有些许苍白，或许是因为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一张小脸上少了几分血色。
一阵心疼感忽然袭上心头，路之铭皱了皱眉头，呆滞了半晌，目光有些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