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花未呆道。
只见他撑着浮云伞信步走来,脚底生风,玄色长袍微微上扬。月光顺着伞面滑落到他身上,顿失色彩,恍如仙人出尘,不可染也。
他缓缓将伞收起,露出绝世容颜来。似星海般灿烂,似霞光般美仑美焕,惊若天人。
花未不禁有些痴了。
又见他抬眼,目光流转之处,竟生出无限光彩。
他缓缓走向右窗处的空桌,将浮云伞放在桌上,郎声唤道:“小二,来几个拿手菜。”
花未愣住,熟悉的声音。
顿时,花未想起之前向她问路的死魂,莫非是他?她不禁又多看了几眼,越看越痴。
千九用力敲了敲桌子,“有什么好看的?”
花未回过神来,连瞪千九几眼,“那死魂好奇怪,看起来像个姑娘家,撑把小伞,生怕被那月光灼伤了似的。”
“死魂?”千九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花未。
店小二提着茶水,“客官,您先喝口茶解解渴,菜马上就来。”
男子点了点头,端起茶盏小泯了一口。
千九扭过头去,注意到那男子,气度不凡,不禁大为惊讶。又见那浮云伞,心中微微一愣:合虚竟有如此人物!
男子一出现,便引起众食客的议论。
一人道:“他定在四公子之列,真容一出,整个冥界男子顿失色彩。”
又一人道:“恐怕四公子也比不过他。”
四公子千九略有所闻,仙界的岑寂、魔界的申辞、妖界的白极、合虚的冯以,皆少年成名,名声远播,但见其真容者,却寥寥可数。
曾有好事者,编成歌谣:
岑寂冷傲,仙界二殿下,平弱西,定仙境,功盖九重天;
申辞霸狠,魔界延平君,闯魔潭,擒矔疏,威镇魔灃山;
白极妖媚,妖界曜灵君,虚为形,假为真,百花乱人眼;
冯以和寡,合虚逍遥仙,身在尘,隐于世,曲高无知音。
眼前这人,与四公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合虚上仙无数,如他这般少之又少,特别是那眼神温婉动人,透露出一股霸者之气。
此人正是合虚上仙北濯,合虚帝君的继承人。
千九游历六界,听闻合虚近些年出了一位天才,万年飞仙,斩杀无数邪魔,如今道法次神,飞神是迟早的事。此人行事乖张,做事果决,很多上仙慕名而去,但难以见其真身。
如此一想,千九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只是合虚上仙为何出现在冥界?
花未见千九望得出神,推了推他,“先前他还向我问路来着,没想到真来了酆都。”
千九一惊,“怎么你们见过?”
花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算是吧!也不算是。我过去问一问。”
“这……”千九话还未说出,花未便起身走了过去,行了一礼:“公子,您来酆都了。”
北濯见是花未,还了一礼:“有几日了。”
花未的目光一下子便被桌子上的浮云伞吸住了,只见素色的伞面上绣着一朵淡红色凌霄花,月白色的伞柄镂空着苕冠,越看越喜欢,“这伞真特别,与冥界的月海有得一比。”
北濯微微一笑,“你若喜欢,我可送你!”
花未连连摆手,所谓无功不受禄,“公子说笑了。冥界无雨,要这伞怕也无用。”
北濯望了花未一眼,目光坚定,“我从不说笑!”
花未哑然。
“下雨了!下雨了!”不知谁突然叫唤起来。
花未望过去,黑压压的雨点直落下来,打得屋顶“啪啪”作响。“真的下雨了!冥界从未有雨,为何今日却落雨了?”
花未再次哑然。
听闻有雨,千九与店中的食客纷纷冲了出去,冥界下雨是一大奇景。
店小二十分兴奋,伸手接住几滴雨水,“居然下到冥界来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突然店小二感到手心一阵刺疼,急忙将雨水挥掉,手中留下一道烫痕。
“这雨有古怪。”
千九亦感觉到这雨水的不同,他望向天空,明月高挂,无风亦无云,唯独有雨,实在太怪了。
雨越来越急,远远望去,闪着微弱的荧光。
花未一愣,这荧光虽弱,她却能分得清楚,“这雨水可能是忘川之水。”
北濯刚拿起的茶盏停在半空,紧紧盯着花未,却未开口。
一道光帘从天而降,整个冥界照得通亮,顷刻间光帘又消失不见。
“是冥光!”又有人大喊起来。
冥光出,事端生。
万余年前,天界大乱,老冥帝少尹与魔帝多怒攻打天界,妄图占领天界。哪知天界虽乱,但实力仍在,几场大仗打下来,冥魔两界竟然惨败。
回到酆都,少尹重伤,魔毒入骨,发作之时,生不如死,尽管少尹拥有无上道法,亦不能根除。如此熬过了万余年,精魂日渐衰竭,传位于少冥帝。
少冥帝终究年少,天赋有余,但根基不深,大权旁落六宫。况且近些年酆都接连发生怪事,似乎昭示着天地即将天色,冥界又将大乱。
想到这里,千九不禁眉头紧锁,“天降怪雨,突生冥光,怪哉,奇哉。”
雨停了,一切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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