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府历,五月一日。
初夏的味道已经笼罩整片大地,烟柳更绿,水桃愈红。
武威郡,却小雨纷纷,天空阴沉,低气压,笼罩着这里。
多镀已经三天没下城楼了,他疲惫的双眼,了无心情的看了看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城头士兵们的衣装,刀尖上,滚落着连串的水珠,如断了线。
城头坐观,十里连营炊烟盛,井欄冲车,抛石巨弩,寒意深深,满眼擎天旗,飞出顽皮燕,何时衔得璆琳,换了青天,可伴美人跃马,碧海挥鞭?
多镀突然心绪杂乱,想起了故国家园,愁思满怀,悲情切切,前景心中黯然。
呜咽声嘶,动人心魄,檀根起身,冒雨趴在墙垛,眉骨突出,默默叹口气。
“准备迎敌!”多镀喊到,鲜戎士兵们纷纷冒雨上前,略显疲惫。
……
城下,联军整兵再战,这次,不一样了,他们分了三路,清风领空山军正面进攻,霍家为带肃州营攻西城,王元忆的长安军攻东城。
只见三个方阵分开,各自往进攻位置移动,脚步豪迈,战鼓轰鸣。
燕北风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来到了营门外,远观战况。
洛风则打了一把油纸伞,轻快走来。
燕北风奇怪的看了看洛风,又看了看自己,洛风也是神奇的上下瞅了瞅燕北风,两人互相打量了一番,不禁相视大笑。
“你怎么不打伞?”洛风笑道。
“我们是在打仗,又不是在洛阳,打个伞也太不严肃了!”燕北风幽幽道。
“行行行,且说说何时让蒙戈行动?常大人那边已经等不及了,催了好几次了,再拖我可拦不住了。”洛风说道。
“再等一会儿。”燕北风笑容一敛,严肃道。
两人话语未落,就听得喊杀声骤起,穿透雨幕,撼动斜风。
三面同时强攻武威郡,强弓劲弩,这次,全都拉了出来,一骨碌全给鲜戎人招呼上了。
多镀的处境自然不言而喻了,三年围城,同时猛攻,他已经是东奔西走,四处指挥,一时焦头烂额,竟觉头晕目眩,遂派人通知檀根,情势危急,早做打算。
……
檀根的小院里,水滴青石,苔色如墨,小窗半掩。
他正站在窗前,神游四海,魂渡长安。
“报!大人,不好了,敌人三面强攻,多镀将军应付不过来了。”小兵踏着雨水,跑到了院中,没敢去敲门,大声的在院中喊着。
“知道了!”檀根一点儿也不意外,看来那个燕北风是非拿下武威郡不可了,凭三万人就敢和我死战,既然如此,本大人这脸面前程就算不要了,也要和你斗上一斗!
檀根心血来潮,愤慨难平,当下提刀冒雨赶往城楼。
……
西城,霍家为的轻兵队在军前跃跃欲试,一个个摩拳擦掌,昨日被迫撤退,今天一定要拿下城头,立个大功。
冷无双站在霍家为身后,静待军令。
“别想了,今天老老实实呆在这,有你上阵的时候。”霍家为一边观察着战况,一边对着冷无双说道。
“不让我上谁能拿下城头,鲜戎那厮战力不俗。”冷无双十分不解,那多镀的刀法犀利,普通士兵上去就是白白送命。
“燕司马说了,今天只攻城,不登楼。”霍家为胸有成竹道,对燕北风十分相信。
冷无双哑口无言,只好乖乖看着,一队队士兵冒雨冲锋,好不容易登上城楼,却架不住群狼围攻,不是落城身死,就是刀下殒命,冷无双实在看不过眼。
“总不能就这样让兄弟们白白送死吧!”冷无双有些失控,语气火药味十足。
霍家为知道冷无双的脾气,处处都要为士兵们着想,现在让他眼睁睁看着,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可是,若是没有人牺牲,如何战胜敌人?”霍家为安抚着冷无双。
“我肃州营,只剩这点苗了,毁了就没了!”冷无双低声嘶吼道。
霍家为心头一紧,双手紧握,指甲都快要嵌到手掌里面去了。
雨水从他的脸庞滑落,嘴唇翕动,欲说还休。
冷无双稍稍冷静,察觉自己失言,说到了霍家为心头痛处,不禁暗暗自责。
良久。
“报!司马有令,计划开始,各军准备!”
快马飞报,霍家为肃然。
冷无双一头雾水,计划?什么计划?我怎么不知道?
只见霍家为面色凝重,时不时回头看看南边,冷无双觉得有大事发生,也急忙打起精神,紧紧跟着霍家为。
……
多镀正在正面指挥弓箭手向着空山军射击,悍不畏死的空山军冒着箭雨,不断的发起冲击,他们大都是洛阳人,如今远离故土,奋勇杀胡,只为建功立业,荣归故里。
雨,更是朦胧。
燕北风心揪了起来,虽然万事俱备,但还是有些紧张的。
洛风也皱起了眉头,但愿能一战而定,雨势变大,看不清城下具体状况,只听得远处乱纷纷,刀剑相碰,滚石轰隆,哀鸣迭起,强弩破空。
没过多久,雨水蒙蒙中,一排人马,出现在联军后方,若隐若现。
蒙戈带着卫队驱马走在最前面,从洛风和燕北风的面前走了过去。
燕北风抬头盯着蒙戈,面无表情。
洛风亦是如此。
蒙戈斜眼一看,略懂他二人所想,和自己合作,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二人恨不得连自己也一起给灭了,不过天下就是如此,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