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彧虽不至于紧张,但这毕竟是林梦知敬重的哥哥们,他多少是得给点面子的,便表示了“洗耳恭听”的态度。
林沐阳勾了勾唇角,继续说道:“但我们家小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求娶的。你昨晚说,京城才俊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这口气虽然有些狂,可也不算是说大话。我们都承认。
“但,并不代表着,这就足够了。你的人品样貌,短时间内,我们是没挑出来什么毛病。但婚姻大事,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那是要结两家之好。
“你的身世,我们都知道,这也没什么好挑的,原本托生在那样的人家也不是你能左右的。何况,你也早就与他们脱离了关系。
“但我们要明白的是,你现在到底以何为生,将来用什么来保证我们小妹日子平安、顺遂,不会跟着你饱受颠沛流离之苦,还要担心自身安危,或者说是,你的未来还需要她殚精竭虑。”
他说完又看了看林沐深,“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
林沐深遥遥头,“大哥已经说的很全面了。”一面伸手在林沐青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示意他不要添乱。
三兄弟齐齐看着周彧。
周彧左右看了看,觉得在这里说话还是不够保险,“三位兄长请移步到我那里吧。”
三兄弟想了想,周彧若是想加害他们早就害了,也不必等到今日,所以他们有什么可畏惧的?便大大方方跟着周彧走了。
到了周彧的书房里。
周彧才说道:“三位兄长,不知你们的政见如何?”
三兄弟对视一眼,没有回答。
周彧请他们坐下,自己单独站着,倒背着双手对着墙上的一幅舆图,“这天下原非一人一姓之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不知兄长们可认同?”
三兄弟再次对视,林沐阳道:“如此说来,你觉得当今无道,想要取而代之。”
“到也不能这样说,”周彧淡淡说道,“我说过,是有德者居之。若是有人比我更合适,我也不会介意拱手相让。”
嗬,这口气可够狂的!
三兄弟彼此交换了这样一个意思,便又保持了沉默。
周彧转过身来,目光沉沉看向他们,“三位兄长甚少出京,所以对于天下的风云变幻想必是知之不多的。但见微知著,看看如今京城是什么模样,再恶劣里推算十倍百倍,也便知道各地是什么情形了。”
林沐深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也不算毫不知情,你也知道我们家二房三房都不在云京了,他们时不时都有家书送来,各地是什么情形,虽不便明说,但也有暗示。”
这样通过驿站送过来的信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经手,所以不可能说些隐秘的事情。
至于秘密渠道的信件,便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接触到的了。
可即便是只言片语,他们也能推断得出,大宋如今已经是千疮百孔,大宋朝廷也已是风雨飘摇。
周彧淡淡说道:“只是推断,并未亲见,便不能知道天下百姓如今是怎样的水深火热。兄长们自幼都是读过圣贤书的,当知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当官的要对得起的可不是什么皇恩,而是百姓,因为百姓养育了他们,没有百姓的支撑,何来家国?
“所以,做官的不是要做到‘爱民如子’,而是爱民如父母。如此这般,才不枉费吃了那么多年的米面粮油。
“做帝王的,是治理国家,而不是要搜刮民脂民膏,满足一己私欲。
“不知,我所说的这些,兄长们可认同?”
他何曾跟外人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说到这里,觉得已经足够了。
林家三兄弟长久的沉默。不认同么?其实是认同的。可是这种鲜明的态度,又不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毕竟他们不是单独的个体,他们代表着整个林家!
周彧轻叹一声,“我知道,我这样的人,在诸位心中可能已经被打上了‘反叛’的标签,但,若他日一旦功成,那么,我便是开创新历史的人。”
林沐阳思忖良久,抬起头来,问道:“我们都明白你的心意和立场了。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如今是小打小闹,还是已经做出来了点什么?人生在世,最忌讳的,便是眼高手低。”
周彧傲然一笑,“大哥,你可听说过江南出了位彧公子?”
林沐阳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你便是那位彧公子?”
不光是他,林沐深和林沐青的脸色也都变了,尤其是林沐青,他私底下可是说过,当时之人,他只敬彧公子是个人物。
周彧淡定的点了点头,“不错。”
此时此刻,他的形象在林沐青眼中瞬间光芒万丈!
可林沐阳还是十分冷静的,他盯着周彧,“口说无凭。”
周彧把手一拍,“赤霄,进来。”
赤霄悄无声息出现在屋子里,手中捧着一个卷轴,双手呈给周彧。
周彧接过,展开给林沐阳看。
林沐阳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果真……果真……”后面的话却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是真的被惊到了!周彧才多大啊!竟然已经做出来这么一大份事业!
可他还是不放心,“猛进,不怕基础不稳?纵然大宋已然岌岌可危,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被你推翻的。”
“并非我高歌猛进,”周彧解释道,“大哥不曾实地看过,所以并不知道各地吏治到底腐坏到了什么地步,百姓们已经低到尘埃里,他们却还要继续